那家伙叫司马,姓司名马,也不知道这名字是真是假,不过大概率是所谓的艺名,和那些叫小桃红、赛金花的差不多。据他自己说,他是个流浪艺术家,来箱庭定居已经有小十年了,不过周倜认为这不过是个打着文艺青年旗号想上文艺女青年的家伙。
箱庭这地方外地游客不少,其中那些涉世不深的小女孩就是很吃司马那一套,有些成熟的大姐姐也就是奔着419来的。所谓醉时同交欢,醒后各分散,司马那种略带颓废的面孔,加上流浪艺术家的人设很是吃香,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周倜对此也没什么好多说的。
司马的摊子是个地摊,就在夜市交叉口往东不远。两张一平多点的深色皮布铺在地上,上面散乱的摆着各种小物件,银指环、压花的银币,皮绳编的小挂件。但周倜知道,这些东西里就没有真的,那些银器也不过是外面涂了银漆的样子货。
周倜在摊子边等了一会儿,等到两个叽叽喳喳挑东西的妹子走了后才和司马打招呼:“怎么没见你要联系方式?这可不是你的风格。”
见是周倜,司马笑着和他握了个手:“哪就不是我的风格了,可别乱说啊,我现在可是有家室的人。”
“结婚了?你不是一直宣称要策马奔腾到肾衰竭的那一天么?怎么,搞出人命了?”
“嗯,奉子成婚。”
“我德发恭喜恭喜,嫂子是谁啊?有照片吗,我看看。”
司马拿出手机,选了张生活照给周倜看。
里面是一个长发的女人抱着个baby,孩子头脸靠里,看不清长相,女人看着不算漂亮,但气质娴静,看着不像个随便的人,也不知道怎么就和司马搞到了一起。
“说说?”周倜有点好信儿。
“有什么好说的,就那档子事儿被。我合计是玩玩,但人家小姑娘认真了,又怀了孩子,咱一大老爷们儿总不能那么不要脸皮。但现在想想也挺好,家里有个人惦记,比之前瞎混那会儿有奔头。”说完,司马瞟了一眼数珠丸,坏笑的问:“到是你,挺牛逼啊,这是带我这儿想洒狗粮么?老子可不吃。”
“瞎说什么,好朋友,好朋友。”
“行行行,别给我搁这儿演了,就她那种眼里除了你就没别人的眼神儿,你跟我说你俩只是朋友?你这是上坟烧报纸——糊弄鬼呢啊。”
这事儿周倜还真没法解释。到不是他觉醒的事不能说,对亲近的人也没这条禁令。但他拿司马当朋友,也是他为数不多真心交的朋友,他要是跟司马说:我觉醒了,怎样怎样如何如何的。司马难免就要问问现状,哪怕周倜捡着能说的和他说了,司马也会不自觉的做些对比,说些诸如“啊,你现在算发达了”“平时会配枪吧”“你杀过人吗?”之类的话。这种话题聊下去,最后一定是司马那边边的沉默,无话可说,原本阶层相近的两个人,有了对比就会有隔阂,交情不自觉的就会变。
周倜还在孤儿院的时候就遇到过类似的事情,那时他最好的朋友被人收养,离开了孤儿院。后来那孩子带着礼物回孤儿院看望自己的小伙伴,大家聊天的话题就是那孩子的新家是什么样的,每当那孩子说到新家和孤儿院的区别时,大家都会配合的发出感慨,但距离和隔阂就在一声声感慨中形成了,或许是羡慕嫉妒,又或者是自惭形秽,那种对比把双方不自觉的隔成了两种人。
周倜不想继续这个话题,只能赶紧说起正事。
“不说这些。我这有事求你。”
司马一乐:“说什么求啊,有事您吩咐。”
周倜说:“帮我做几个东西,繁樱武士刀的刀镡,尾贯,头珠,用银子做,这是尺寸。”
说完,周倜递过去一张纸条,上面有数珠丸画好的图样。刀镡是近藤镡,圆形镂空东方龙纹,尾贯是盘龙身,头珠是龙首形。
等着司马看图的功夫,周倜蹲下在摊子上挑拣。他还需要一串念珠,也就是和尚挂在脖子上的珠子,传说太刀数珠丸恒次的原主日莲上人曾在刀上缠了一串数珠(念珠),以破除此刀的戾气,这也是数珠丸名字的由来。
至于妙法莲华经,那个需要一笔笔抄写在剑鞘上,而且需要额外一颗心智魔方激活效果,暂不考虑。
数珠丸需要的数珠要108颗穿串,司马这没有合用的,但好在是材料都有,可以diy。
捡了条看着挺结实的白色线绳,周倜一边往上边穿珠子一边对司马说:“我还要拿条串串,你连着一起合合多钱。”
司马瞟了眼周倜手上的东西,不以为然的说:“你手里那桃木珠子还提什么钱,送你了。这三样儿东西,要是用银子打的话,估计要小两千。”
“那就两千。”周倜把手里的活儿交给数珠丸,自己站起身,拿出今天刚拿到的信封,从里面数了两千出来递给司马:“要是少了你就再冲我要,有多的你就自己留着,算我随份子了。”
司马接过钱也没数,揣进兜里后问:“什么时候要?”
“当然是越快越好。”
“你要是要个手工打的,那至少要两三天。要是不讲究,能上车床的话就快,最多两个点儿就能给你车出来。”
“不讲究,车出来就行。主要是我也不想过两天再折腾一趟,这几天事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