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带着眼镜的女生有些唯唯诺诺地出声道:“我们……会不会有些过分了?”
“过分?刚才你们不都同意了吗?”
“可之前说的只是恶作剧,捉弄他一下,谁知道你们写的这么过分?”
“别事后装好人了!刚才写的时候你们这些女生可没拒绝。高田,我如果没记错的话,‘釜崎的垃圾都应该被丢进焚化炉’是你写的吧?”
“大家都是共犯,有什么好害怕的?学校还能把我们怎么样吗?这家伙一定会被逼走的,这不是我们早上商量好的吗?”
……
当高一a班的班主任来到教室时,学生们渐渐安静下来。
班主任是一个带着黑框眼镜的中年女人,平时很严厉,因此学生们对她对比较畏惧。
她看见桌子上的字,愣了一下:“千原同学是釜崎人?”
随即反应过来。
釜琦是旧称,和‘爱邻’一样,有一种蔑视的意味。
她作为教师,直接说出来有些不合适。
“是。”
千原浩志无意隐瞒,否则就不会在昨天接受采访的时候说出来了。
只是大阪人对西成区的偏见比他料想的要深得多。
班主任的眼中同样存有偏见,但她并没有表现出来。
她扶了扶额边的镜架,扫视了一圈班级:“谁干的?站出来!”
教室里一片寂静,持续了半分钟。
她再次喊了一遍,见还是无人应答,只好点出班长的名字。
但这位扎着麻花辫的女班长只是推脱“来的时候就是这样了,没有看见凶手”。
她又点出几个在她眼里诚实听话的好孩子,得到的还是一样的答复。
这位班主任只好转身看向千原浩志:“千原同学,你也看见了,大家都没有看见。”
她从业二十余年,当然明白学生们的话都是托词。
而且其实从字迹中,她已经猜出了好几个人的身份。
但她并没有选择揭穿。
一来学生们口径一致,揭穿后不承认也没有办法;
二来在知道千原浩志住在贫困的西成区后,她的心里也不太把他当回事。
她考虑数秒,又说道:“你不用担心,桌子的损坏和你没有关系,费用会从班级的活动费用里扣除。
只是在新课桌到来之前,你只能坐在这里了。”
千原浩志只能同意这个处理方案。
同时,他从刚才的情况也已经看出:
看来这一次事件并不是一小部分人干的,至少得到了大多数人的同意。
原本在他自杀未遂的消息传遍整个班级时,他就和这个班级存在着隔阂。
所以对于这种冷暴力,他并不在意。
他只是有些担心,有些人可能会将这种欺凌由漠视转为行动。
凭他这单薄的身体,可抵抗不了那些营养充足的少年。
班主任走后,千原浩志找了一条毛巾,接了一桶水。
回来的时候,却发现自己的掉在地上,拉链被打开,里面的书本散落在桌子下。
班级里依旧还是那副各忙各的喧嚣画面,仿佛没有看见似的。
千原浩志深吸一口气,提桶的手紧紧攥住,关节处‘嘎吱’作响。
他没有大吵大闹,没有质问,只是默默地捡起书本和。
然后拧干抹布的水分,清理桌面上的恶毒诅咒……
一天转瞬而过。
幸好在发生早上那件事后,并没有什么人来直接找他麻烦。
然而,下午放学的时候,白川胜彦和往常一样来到高一学部。
他一眼就看见了桌上的异样。
毕竟能用水擦去的只有墨迹,刀痕是擦不掉的。
“这是怎么回事?”
白川胜彦抓住千原浩志的肩膀,声音隐含怒气。
千原浩志摇了摇头,没有回答,向门外走去。
白川胜彦也不是傻子,转念便把事情的经过猜的七七八八。
“这是谁干的?”
他指着桌子,冲着班级里的人大声道。
“前辈,我们早上过来的时候就这样——”
那个围棋部的后辈走上前,想要解释。
但白川胜彦直接打断了他的话,语气更加严厉:“这是谁干的!”
顿时,教室里安静下来。
一个身材高大的男生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无所谓道:“这本来就是事实吧?怎么?还不让人说吗?”
“你再说一遍!”
白川胜彦冲上前,揪起那人的衣领。
男生想要挣脱,谁知道这人的力道大的出奇,他一时没有挣脱开:
“我可警告你,不要仗着自己是高年级的就这么嚣张,这里可是高一学部!”
千原浩志想要把他拉开,却拉不动他的身体。
白川胜彦冷笑一声,这时候却反而松开了手:“你是个废物!”
男生本来以为他是有所顾忌才放手,听到这句话脸色一黑。
而白川胜彦后退一步,手指不断戳出,点了全班的人:
“和浩志相比,你们高一a班全是废物!”
女班长‘腾’地站了起来,指责道:“前辈,你说的太过分了!”
“过分吗?”
白川胜彦的嘴角露出讥讽的弧度:“我说的可不过分!
浩志明天就会代表学校参加大阪府高中围棋联赛,你们有什么资格嘲笑他?
你们配吗?”
还是之前的那个男生,他脸上的涨红还没有褪去:“资格?你定的资格吗?真是可笑!
别以为我不知道围棋部的实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