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灰蒙蒙的,抬头一眼天空辽阔无云,吴羡心中不由感叹:今天天清云淡,是个下崖的好日子。
随意吃了两张大饼喝一口清酒,将长绳拴在一块巨石之上,后背负工具下崖而去。半个时辰后,眼睁睁望着那迷蒙的雾气跑动,又是一阵小狂风暴,吴羡双手一上一下紧握长绳,双脚无着力点,只能尽量缠绕在麻绳之上,全身的重量坠在绳上,吴羡片刻不敢松懈,早就做好绳子断裂的准备。
待得风儿小一些,吴羡收敛心神,眼睛不停扫视手上、岩壁和崖上,丝毫不敢直视深渊,每当偶然间看见那不见底的悬崖,便感觉从骨子里漫出一阵阵无力,心中也荡起恐惧的感觉。
但不知怎地,眼角中无意间瞥见那深渊时,总感觉那万丈悬崖竟有一丝丝吸引力,仿佛磁石和铁针一般,身子似乎不由自主想往下跳,心中那难以抑制的疯狂的想法,吴羡赶忙将目光抬向岩壁,半点不敢看向悬崖。
下崖之后吴羡才知道这座山峰有多高怂、险峻,跟之前吴羡下崖的山峰一相比,此山那悬崖之上山岩向外突出许多,故而突出部分是悬空,将绳子放下之后,绳子如一直线般笔直下垂,吴羡全身的力气只有使在绳上,吴羡目测岩壁离自己一丈远近,双脚完全接触不着,偶有几块突出的岩石或岩缝之间长出的木枝,吴羡便晃荡过去,用双脚夹在岩石之上,便可休息一会儿。
双脚骑着一手臂粗细的树枝,吴羡眼眸窥探那依旧不清晰的崖底,此时太阳已爬到天空中央,有丝丝暖意洒向吴羡的肌肤,运转心法回复了些内息和体力,一口清酒下肚,吴羡在山崖间大喊一声:“张无忌,你在哪?”
“你在哪?”…“在哪?”…“哪?”吴羡稚嫩洪亮的声音在空谷间回响着,久久不息,几只飞鸟被呼喊声惊动,从悬崖间的窝巢之中射出,而后在天空之中乱窜,似在寻找罪魁祸首一般,终究归于平静,又盘旋飞向远方。
少顷,声音消逝在山崖之间,吴羡突觉一阵无力的绝望,自己已经下崖两个时辰,已经下了数丈高,还是得不到半点回应,这座悬崖究竟有多高?再往山下而去,吴羡若寻不到一个落脚之地,向上也爬不至顶,那么只有执伞坠崖逃生了。
但是那百钢伞虽可帮助吴羡增大空气的阻力,故而身子会更加轻盈,故而下落之势可以降低许多,那么落地之时瞬间的力便小许多,再加上一路藤藤蔓蔓、悬崖石壁可以借力,还有红杏踏枝中的轻身之法,可以平添许多生机。
但铁伞刚性有限,若是在半途中损坏了,或者下降之势止不住的话,那么就可能穿越回去了。
正当吴羡内心挣扎,久久不能做出抉择之时,一道似有似无的声音回荡在吴羡耳边,吴羡好似听到空谷之中传来人声,但又似并无声音,而是自己的幻听。
吴羡坐在松枝上,上窥下视观察周边环境,头顶一览无余,只有那土黄灰色的悬崖峭壁,左右皆是五六丈的凹凸不齐的岩壁,呈不规则形态向两边展开,似围成一个立体柱状,再往下去突出一块斜坡巨石,那巨石突出有一七八尺高,绳子从这里始顺着巨石搭下去,再也见不到那巨石之下是何风景,只能从巨石顶上望去,见到那淡泊云雾笼罩下的深渊。
略微沉下心中的慌乱,吴羡伸手紧紧腰带上的铁环,依旧稳稳的,粗绳从铁环中穿过落下悬崖,吴羡调整心态,又荡离悬崖边伸出的松枝,双手抓住绳子慢慢往下滑去。
不至一柱香时间,吴羡已经滑到最下,也就是那块突兀斜坡巨石之上,双脚踩在石上,人就是这样奇怪,当第一脚踩在石上,吴羡悬着的心情顿时就放下了,心神安定。
手又慢慢向绳下端移去,待整个人踩到巨石最高端时,吴羡低头一眼,眼睛余光瞧见还有岩壁可依,故而用右脚往后一踩,脚踩在一扣岩石之上,又悬空左脚欲行。
划拉一声,一阵黄灰激荡而起,吴羡一个踩空便摔下去,“啊”,吴羡心神一慌,突然没来由惊喊一声,整个人如同梭子一般滑下,在岩壁上左撞右碰滚下去,慌乱之时来不及多想,翻滚的吴羡眼中看不见麻绳,本能欲用双手想抓住岩壁,但这摔倒下坠之势不可挡,每每用双手扣住一层岩壁之时,就抓破那脆弱的岩石,或者力道不足阻挡不了,将双手给划擦的遍体鳞伤。
蹭蹭蹭石块划下而去。吴羡身体与石壁的摩擦略微阻挡下落之势,那些碎石以更快的速度从边角落下,转瞬间便消失在云雾缭绕之间。
身体滑下巨石之后,一直沿着陡峭石壁坠落,吴羡全身已满是伤痕,特别是眉角与尖石碰触,划拉一道大伤口,“我草。”吴羡一声大喊,极速坠落的身体突然有了缓势,又滑下一端距离,终于这趋势止住了。
吴羡双手死死捏住麻绳,那枯黄的麻绳之上一丝丝鲜红的痕迹格外炫目,一滴滴献血从吴羡握绳的拳头之上滑到肉掌后端,又滴落而下,鲜血混着汗水从脸上滑过,又顺着汗印的下巴滴淌而落。吴羡此刻劫后余生,肾上腺素的分泌,让激动的心情激荡起伏,完全没关注到身上的磕磕碰碰。
脑海中一片空白,只有‘咚咚咚’心脏狂跳,还有过度惊吓用力的粗重喘息,渐渐疼痛涌现出来,全身青肿磕碰而难受,眉角的刺痛,双手上的绳子划拉破皮,手上似分别握着两条烧红的铁棍一般,分不清是滚烫还是刺痛,只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