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九月初三早上,部队刚准备动身,就下雨了。卞喜等人立刻建议部队停下来找地方避雨。
张略却完全不赞成,“若是雨不停,连着下几天怎么办?”
这个问题顿时就问住了众人,张略接着说道:“再说下雨对咱们也未必是什么坏事。若是不下雨,汉军定然在城外布阵。这一下雨,汉军就不出营了。大伙觉得咱们背了这么多东西,还能再打得好仗么?”
此话一出,众人都无法反驳。张略也不想讨论,谁都不想冒雨赶路,然而只是和老天爷作斗争,可是远比打仗死伤更少。
一声命令:“跟我走!”
张略带上斗笠率先走进了小雨中。
雨天山路更加难行,要时刻小心脚下。带上斗笠之后也没有好多少,背负的东西吸了水愈沉重起来。荒山野岭可通行的地方自然没有可以避雨的地方,体温被不断的吸走,张略与部下们每走一阵就每人灌上几口酒,强撑着行军。
衣服很快就湿了大半,大伙也知道再不用想找地方避避,既然这么走起来就只能一气走到广宗城为止。不时有人滑倒,那就站起来继续走。偶尔有人摔伤,那就由兄弟架着走。真的走不动,那就由身强体壮的兄弟放下自己背负的物资,背上无法继续行走的伤员继续走。
雨中,远处的一切都显得朦胧起来。甚至远远看去,汉军的大营也显得柔和起来。众人却完全没有这观景的情趣,没人都只专心行军。
原本只用走半天的路,这次走了几乎一整天。这支队伍一开始还有些怨声载道的意思,到了中午就鸦雀无声了。不是因为没了怨气,而是因为疲惫带来的麻木让大家都没有气力抱怨。直到傍晚,兄弟们才到了界桥一带。
刚靠近界桥,突然间就杀出一队太平道的兄弟,直奔张略左右而来。张略一把摘掉头上的斗笠,露出黄裹头。
“俺是张略!”
“是自家兄弟!是自家兄弟!”出来迎击的兄弟们立刻喊道。
然后把张略他们迎入界桥的阵地,守军实在是不敢相信:“兄弟们就是背着这么多东西,冒雨一路走回来的么?”
“正是!”张略自豪的答道。
就在他话音刚落,老天爷仿佛要给张略开个玩笑,进了界桥没多久,雨竟然停了。张略也不管兄弟们看向自己的目光里面有多少不满,毕竟是张略质问大家若是连着下几天雨怎么办。
“趁着雨停,赶紧起身回城。”张略喊道。
这下,连守界桥的黄巾军司马都有点看不下去了,“张军候,让手下的兄弟们多烤一会儿火。既然雨停了,就不在乎这一时半会儿的功夫。”
张略对那位司马拱拱手,“多谢这位兄弟的好意,只是界桥也没多少柴火,要烤火那就一气烤好,我们这几百人,只怕把界桥的柴火都用光也不够。与其如此,还不如趁着雨停赶紧回去。”
守界桥的司马听张略说的有道理,又见其态度很坚定,他也不在阻拦。
好在张略的部下对张略非常佩服,另外三个屯的兄弟又从张略这里分到不少功劳,大家也就跟着张略一起出了。
急急忙忙赶回广宗,张略也不交接物资,而是直奔自己的驻地而去。在营房中立刻升起火来,大家把湿衣服脱了,挤在一起,很快也就暖和起来。张略不仅让大家赶紧生火,还命令廖纯等人赶紧烧水做饭。热水、热饭、热酒、米饭、肉干,这么一通猛吃,兄弟们很快就暖和起来。
三名屯长吃喝完毕,衣服也干了不少,他们起身告辞。
张略也不留大家,大伙真的累坏了,送走了其他部队的兄弟,众人是躺倒就睡。
第二天天竟然晴了,张略亲自向张梁复命。张梁只是夸奖张略几句,就命他赶紧把缴获的物资运去公库。还没等与公库负责人交接完毕,就听的城外投石机“吱吱”的启动声,旋即就是石弹砸城墙的破碎声。负责公库的司马对此是毫无反应,倒是张略的部下们颇为惊异。
现在大家算是相信了张略的话了,若不是趁着雨天赶路,而是在外面干等,就汉军在外面的势头,想寻机进入广宗城可是真不容易。
张略也不想夸耀自己的先见之明,要忙的事情太多,与这些急事相比,吹牛根本排不上日程。交接完物资,张略再次去见张梁。
张梁告诉张略,此时兵力吃紧,虽然升了小渠帅,但是只能给张略补充一个屯的部下。并且敦促张略早做准备,尽快出去继续袭扰汉军的粮道。
不过张略得知了,张角病逝的消息:“看来时候准备跑路了,不然等皇甫嵩来了,那都是几万几万的杀。”
张略领命而去,接收了新部下,又开始调整部队。此次出击不仅缴获了大量的物资,更缴获了大批的军械,他准备现在城内稍微整训一下部队。
然而人算不如天算,九月初三到初五,城外的汉军对广宗城动了猛烈的进攻。战略他们只能进行各种整备工作。
九月初五下午,行军队率卞喜在每天的例会上发言了:“每年到了这时候都要连着下好久的雨,我看今天外头的云,今年的雨水还不小呢。”
卞喜这个本地人的预言很准确——到了九月初六,汉军大兵调动,重兵云集于广宗城城北方向,眼看着激烈的攻城战就要开始——然而下雨了。
都说秋雨连绵,可是张略看到的是倾盆暴雨。他很难理解这个时代的北方在秋天居然可以下大暴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