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水云楼设宴地是范家大少爷,范子绥。
范思睿的大儿子,百年范氏的长子嫡孙,日后范家家主的不二人选。
相比起偏房的二少爷范远志,范子绥的地位不可同日而语。
既然在济南府,姜商不可能不给范子绥的面子。
并且他真的很想知道,风月无双大阿姐到底会不会对他出手。
就连云川楼都没抓到这位大阿姐的行踪,要不是有罗随,他真的不敢把自己这一路所遇到的种种刺杀和自己二哥挂起勾。
水云楼,是济南府的牌面儿,在整个齐鲁一道都是最顶尖的风月场所。
可能比京师北都的几家稍微差了那么点意思,但比起滨州的秀英楼,济宁的锦和堂完全就是两个层面。
作为风月无双麾下的产业,坐楼的清吟小班姑娘也比其他地儿高出一个档次不止。
今夜的这个宴席,除了范家几个有头有脸的大人物之外,还有几个官家中人。
最令世子殿下意外的是,作陪得还有一个是滨州知府张立孝。
只是看他脸上风光满面的亚子似乎在这一场齐鲁官场大地震中收获不少。
前来济南府是述职,也不排除再继续跟北辽世子走得再近一些的考虑。
这位在朝廷毫无根脚的知府大人呆在齐鲁省道摸爬滚打多年本以为知府一职就已经是仕途的尽头,万万没有想到会有这么一番经历。
让三千北凤骑假扮滨州府兵,这一手就是他苦思冥想拿出来投靠北辽的投名状,是拿头顶的官帽子当赌注而豪赌一场,押得极为漂亮。
起码姜商很满意,要没有三千北凤骑给自己壮胆子,等到响马盗围困梁山的时候,自己可就没那么足的底气和南宋阀的人周旋。
所以在一番客套寒暄之后,张立孝窥了个空,就凑在世子殿下的身边,端着酒杯子涨着红脸,也不藏着掖着,把心底的话都给一股脑地吐了出来。
“殿下,下官愿跟在殿下身边以效犬马之劳,以后殿下说咋整就咋整。”
在朝廷扎堆的一干人精里,就没有一个酒囊饭袋,张立孝这样一个人,在上头没有人照拂的情况下一路爬到从四品的知府位置上,不得不说是有他自己的一套为人处世方法。
谈不上太高明,但表忠心的事确实做得到位。
姜商才刚被封位北辽世子,往年的胡作非为也不难查,这么一个将来的边疆王想要组建自己的班底是情理之中的事情,张立孝抓机会的本事不得不说拿捏得很准。
并且姜商还真有心拉他一把。
在如今的朝廷像这般两边不靠的官少之又少,处处都有山头,他这个世子殿下想要接过北辽王的爵位确实需要自己的一批人。
就算在两辽之地,他的根基都太浅,一年之后回两辽,这会儿想想竟然是两眼一抹黑,是该有人去打打前站探个路的。
“张大人,请放心,你的心意本世子就给记着呢,只不过去了北辽一切都得重新打理,大人可要做好心里准备啊。”
“殿下言重了,下官愿当殿下的马前卒去打前站。”
姜商拍了拍张立孝的手,笑道:“张大人,我给你拖个底儿,这一趟执武巡查最少也得走一年,这段时间里,大人要是调去北辽任职,我可真是一点忙都帮不上的呀。”
张立孝却是坚决道:“还请殿下放心,在殿下回北辽之前所有事都是下官去处理,绝不会麻烦殿下,这都是下官应该做的。”
“张大人真考虑清楚了?”
张立孝丝毫没有一点犹豫点头,“愿为殿下出力是下官的福分。”
“那大人就等着朝廷那边下旨调你去北辽任职吧。”
“下官一定为殿下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大麓朝的唯一一位异姓王想调一个从四品的知府去辖地,并不是一件难事,可姜苏会如何操作这事就不是姜商可以考虑的。
他只知道,自己让云川楼传达消息,姜苏立马就会知道这是世子殿下准备在北辽之地安插自己的班底了,至于做什么安排,就看北辽王是如何考虑了。
范子绥也端着酒杯过来凑兴道:“殿下,张大人在说什么悄悄话呢,何不说出来给大家伙听听。”
姜商微微一笑,“张大人想去北辽吃苦,不知道在座的几位大人有没有这个意思呀?”
其实范明哲把范怡人交给姜商,就已经说明在齐鲁一道经营多年的范家要彻底傍上北辽这条船上去,往后范家的人或多或少都要前去北辽任职的居多。
这不是一个简简单单的选择,也更加不是在南宋阀和北辽王之间做出的抉择,其中更应该是有天家在里面。
让范怡人成为北辽的侧妃,也就是说往后一旦北辽有任何动静,范家都得共进退,说白了,就算要造反范家也得起兵呼应,今后少不了和朝廷打擂台的事。
所以今晚范子绥的宴请,能来的都是和范氏说不清道不明的官家中人,而这些人里说不准就有很多日后要去北辽任职。
“北辽地域辽阔,官员任职又是北辽王府有直接任免权,殿下可要给几位大人多预留一些可以捞油水的位置呀,并且子绥也说不准要去北辽看看,殿下可要给子绥安排个轻松点的差事才好。”
“只要大公子和各位大人不嫌弃北辽天寒地冻的,都好说!来,满一个,为北辽的未来走起。”
众人举杯,气氛一时之间有点高涨。
范子绥落座在姜商的席子间,唏嘘道:“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