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内,一座优雅的院子。
是特意拨给入宫献艺云箴堂的住处。
昨儿个畅音阁唱了两出大戏之后可算是把所有人都累坏了。
不过后来武玺帝把云箴堂台柱子陆青衣接走之后顿时有了诸多猜测。
等到皇上有意纳贵人的消息在宫里传开,云箴堂还有些个人还在兴奋着。
都说戏子是下九流,这不都能入宫当娘娘了,还不得给云箴堂涨脸。
就是老祖宗程九秋咕噜咕噜抽了一夜的烟,直到今早还在那吞云吐雾,也不知在担忧个啥,云箴堂的人也不敢把那喜气放在脸上,收敛了许多。
不过这时候在老烟鬼程九秋面前还坐着位身穿官服的大人。
挺直了腰杆神情自若地饮着功夫茶。
正是十三太保的天师,当今太师沈望。
也不知陪着程九秋坐了多久,眼见着快到午时,才开口道:“程公,可考虑清楚了?”
老烟鬼程九秋喷出一口烟雾,凝而不散就聚在沈望的眼前。
却见沈望只是一个轻飘飘的眼神过来,这团烟气似乎被一阵微风吹过,一丝一缕地飘了起来。
“江南沈氏天高皇帝远,无论换了谁坐那张位置,世家的根基又不会动摇,需要这会儿就来当说客?”
程九秋撇了一眼,又喷了一口烟,这会儿却不再做试探。
没想到出身武林世家的沈望年纪轻轻修为却也和自己相差无几,要知道这人啊,还要打理朝廷的一干事,浑不是他们这些吃江湖这碗饭的人来得心无旁骛。
“不过你也不适合当这个说客,陪着老夫坐了一夜连个屁都不放,莫非老夫还贪图你这俊俏模样就投到你这边来了?”
太师沈望微微一笑。
程九秋他就是个唱戏的,说话哪有什么规矩可言。
并且自己也是以江湖身份来此,也没打算摆那太师的架子。
“梨宗传承千年之久,算是江湖上底蕴最深的几家,普通人眼里云箴堂不过是个唱戏的戏班子,可在江湖人眼里,怕也不得和少林武当峨眉几家相提并论。”
“至于要如何说服程公,沈望并没有想好,只是觉得照着如今的形势来看,程公顺势而为才是明智之举。”
程九秋闷哼了一声。
“三少爷去过一趟云箴堂祖师堂,凭朝廷的耳目应该不会不知道?其实老夫早就押好了注的。”
沈望深深望了一眼,然后道:“气运一事虚无缥缈,程公当真相信?可让陆姑娘嫁入皇宫有这大麓皇室的龙气养着,多大的损失都该养得回来吧。”
程九秋摇了摇头,笑道:“气运一说到底当不当真这么多人亲眼所见,难不成三少爷还在中原宗师眼皮子底下使了妖法不成?”
说完就起身,开始往外踱去。
沈望轻轻晃了一下身体,最终还是没有选择出手阻拦,沉声问道:“程公当真决定了?”
程九秋拘偻着身子,但走得无比坚定。
“咱就是个不入流的戏子,这龙气可攀附不起,可老头子我这一辈子没啥出息也就图个让后辈之人可以有个称心如意的日子可以过,那丫头的心在外头呢,就算紫禁城再好,也留不住哦。”
沈望皱紧了眉头,吐出一口气道:“可身在皇宫,要出去又有多难?”
程九秋根本就没在意,晃了晃脑袋笑道:“都说四大宗师有一位在宫内,老夫先去试试是不是就是虓虎那把陌御障。”
然后拉长了一个戏腔,“俺去也!”
沈望依然八风不动,端起茶杯抿了一口。
“这大麓皇宫又岂是一人两人就可以闯得出去又或闯得进来嘛?”
无奈地摇了摇头,略显一丝落寞。
三公又如何?他沈望不也向往着天空海阔,还不得也困在三九重城。
这世间啊,总有一些看不见的丝线缠着绕着,扯也扯不开哦。
在皇宫另外一处院子,储秀宫。
本该是为选拔秀女而准备,不过武玺帝如今年纪还小还远远未到纳妃的年纪,储秀宫也算是冷清了好些年。
空荡荡地宫殿就住着陆青衣一人,偶有一些宫女出没打点。
可尽管没有侍卫看着,在陆青衣的眼前就像是有一条无形的线拴住了双腿。
整个云箴堂都在皇宫,她能去哪儿?
此刻就如同被困在囚笼里的金丝雀,就算打开了笼门,也无处可飞。
仅仅只是一夜,有人满头白发,心有牵挂的陆青衣同样也被摧残得不成人样。
既有对加诸在身的命运觉得不公,亦有牵挂云箴堂一干人安危的妥协,当然少不了对那眉来眼去勾搭不断的三少爷思念。
皇上一个临时起意的念头,突然感觉世界都崩塌了一般。
原来自己想要追求的幸福,看起来触手可及却又遥不可望。
只是一想到今后自己要被困在这鸟笼一样的皇宫,当了那深闺寂寞人,立马就心力交瘁。
陆青衣是一个追求自由的女子。
她向往世界的改变,同样向往海阔天空。
还有那么多那么多的地方没去过,还有那么多那么多的事情没经历过。
也曾梦想走江湖,也曾幻想过和意中人携手遨游中原之地的山川海洋。
她还有很多很多事想要去做,却为何要接受当一头怎么都飞不出去笼子的鸟雀呢?
一夜,仅仅只是一夜。
那在戏台上颠倒众生风华绝代的梨园魁首牟然之间失去了那一份灵动和神采。
苍白的脸上没有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