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从进宫的第二天起,朱由检就在不停的召见大臣。
高函全程都伺候在一旁。
看朱由检召见礼部的官员,商议登基大典的事情,商议先帝发丧,入陵的事情。
看朱由检召见内阁大学士们,了解朝廷眼下的布局,当前最要紧处理的民生,政治,军事问题。
看朱由检召见京师中的勋贵,这个国公,那个侯爷,嘘寒问暖,换来这些勋贵再一轮死心塌地的表示效忠。
除了没有撤换任何的官员,下达任何让人感觉不安的诏令,朱由检将能召见的人,等待召见的人,觉得自己有必要让皇帝召见的人,都一一召见了一个遍,这其中,甚至还有很多脑门上已经贴了“阉党”标签的臣子,朱由检也不例外。
只不过态度或是威严,或是亲厚,或是彰显皇恩,或是稍加抚慰。
高函看得钦佩不已,这朱由检,简直就是天生干皇帝的材料,这么多的官员,这么多的关系,从这些人中,找出可以利用,对皇权忠心的人,可真不是单单从某个名册上看一遍就能清楚的,而这不知不觉间,京师的防务,军事构成,那些人执掌着什么权利,在什么时候又有可以替代的人,应该经过这一轮的召见,他心里都有了点眉目了吧!或者他的做法,在那些多年帝王的面前,还有些稚嫩,但是,这份稚嫩,就已经是高函觉得拍马都赶不上的了。
一日之间,在宫中立足,再一日之间,掌控京师动向,随时做到心里有数,高函都敢相信,再过几日,这京师只怕大小的官员百姓,悉数都在朱由检的格局里去了,虽然“皇帝”这个身份的加成,十分的厉害,但是,作为个人的能力,朱由检实在是比起他那驾崩的皇兄,要强上许多了。
用过晚膳,朱由检有一段休息沉思的时间,他没有召见任何人,在他的身边,就只有高函等人。
高函不敢打搅了,任由这个比自己还小几岁的帝王,在他的宫殿里思索着他的帝王心术,能一崛成为一个帝王的心腹,他已经无所他求,而这个时候,他做好自己的本份,他觉得比什么都重要。
“高函,魏忠贤今天有没有求见?”
闭着眼睛的朱由检,突然冒出了这么一句,高函想了一想:“没有!冯统领的消息,魏忠贤今日出宫去了,未曾回宫!”
“嗯嗯!”
朱由检点点头,想了想,突然睁开眼睛:“高函,你久在民间,对厂卫怎么看?”
“厂卫?”
高函微微一忖:“陛下是问臣的看法,还是民间的看法?”
“有区别吗?”
朱由检笑着看着高函,入王府之前,高函不过是一介白身,他的看法,可不就是民间的看法吗?高函老脸一红,“臣觉得,厂卫厂卫,民间将这个词连在一起说,是有原因的,东辑事厂本来职责是访谋逆妖言大奸恶等,且有于锦衣卫均权势的职能,只不过魏忠贤自提督东厂以来,过于能干了一些,现在的锦衣卫基本上是唯东厂马首是瞻了,沦落成了东厂的下行机构!”
朱由检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所以现在民间,厂卫基本是一家?”
“差不多就是这个看法!”
高函点了点头,“东厂中人,多由锦衣卫中人充实,说是一家,其实也没错!”
“既然如此,还设这锦衣卫作甚,有一家东厂就足矣!”
朱由检哼了一声:“连那锦衣卫指挥使都对魏忠贤奴颜婢膝,口呼九千岁,自称义子,这样的锦衣卫,怎么对东厂硬气得起来!”
“田尔耕此人你觉得如何?”
田尔耕是锦衣卫指挥使,在今天的召见名单中,还是排在最前面的几位的,高函亲自陪同朱由检召见了对方,对于对方的表现,高函实在是不敢恭维。
而朱由检说出“锦衣卫指挥使都对魏忠贤奴颜婢膝”这种话,足以说明,在他的心中,对这个锦衣卫指挥使是相当的不满了。
锦衣卫从二十六卫中分离出来,设置南北镇抚司,京中设置四千户,京外设置南七北六十三千户,最多时候,人员达到十万以上,皇家花费如此巨大的精力金钱,给予锦衣卫巨大的权柄,这锦衣卫原本就应该是皇家最忠实的走狗。
东厂差不多是同样的道理。
但是锦衣卫作为皇家的走狗爪牙,这走狗却对主人不再服服帖帖,而是对主人的另外一只走狗摇尾乞怜,这种感觉,比遭遇背叛更加难受。
而且,就目前的形势来说,若是锦衣卫彻底倒向皇权,有锦衣卫制约东厂,那魏忠贤真是不足为虑,如何清理铲除对方,真是就只在朱由检的一念之间了。
可惜的是,偌大的锦衣卫,听的却是魏忠贤的,而不是皇帝的。
今天召见那锦衣卫的指挥使田尔耕,那田尔耕对皇帝,的确是服服帖帖,唯唯诺诺,恭敬得一塌糊涂,但是朱由检知道,若是自己下了命令,在不触犯那魏忠贤的利益的情况下,这命令怕是还是能执行的,若是自己这个皇帝的命令和魏忠贤的命令有了冲突,那只怕自己这个皇帝的命令,可就有些不大好用了。
“陛下心里早就有了答案,何必问臣?!”
“那田尔耕暂时还得用,不能拿了他!”
朱由检看了他一眼:“不过,锦衣卫那边,可不能任由此人折腾下去了,锦衣卫不是有南北镇抚司么,那南镇抚司负责锦衣卫的法纪军纪,也有督察提点纠正之权!”
他慢慢悠悠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