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高函点头,没说自己棋艺平平,不过是消遣一下,又不是非得分出胜负。
猜枚,落子。
很平常的开局,苏天养执黑,落在三三处,高函二话不说,一枚白子贴了过去,而苏天养落子几块,在白子左上角也落下一子。
啪!
啪!
温暖如春的书房里,除了落子声,听不到其他的声音,棋盘上的白子和黑子,在缓慢的增加着。
苏天养落子之处,高函必定有子在附近落下去,没有布局,没有试探,一开始就是直接进入了短兵厮杀。
苏天养一直很轻松,好像他知道高函会如此一样,不徐不缓,慢慢的落子,慢慢的厮杀,也慢慢的在侵占着棋盘之后的地盘,不时有子被提了出来,放在一边,黑白分明。
处处即是打劫。
高函的棋艺比起苏天养来,的确是有差距,不过,他心中淡然,见子落子,能做劫便做劫,不能做,放弃也就放弃了,另外正在找一处战场,对于一城一地的得失,似乎并不怎么在意。
而苏天养落子之间,似乎仍然在勾勒着什么,布局着什么,哪怕是厮杀得难分难解,也会抽空落下几颗闲着,隐隐有将支离破碎的地盘,连成一条大龙的意思。
“不下了!”
略略沉吟了一下,高函丢下手中的棋子,不用收官,也看得出棋盘上的得失:“输的有些难看!”
“浪费我一番布局!”苏天养摇摇头,似乎有些无奈:“你知道一拳打空,是多么难受的感觉么?你到底是来陪我开心,还是让我难受的!”
“技不如人,再下就是陪教授开心了,而教授要找陪你开心输棋的人,要多少有多少,不缺我一个!”高函笑了笑。
“你这人……”苏天养笑了起来,将棋子丢在棋盘上,抹乱了这一个棋局:“我一直以为看得穿你,这一盘下得,倒是觉得有些看不穿你了!”
“那得看你是用指挥使的眼光看你的副指挥使,还是用教授的眼光,看你的学生了!”高函正色说道:“我高函胸怀天下,这么轻易被人看穿,岂不是堕了我锦衣卫的威风!”
“哈哈哈!”苏天养难得的笑了起来,一下被呛到了,连连咳嗽,高函急忙起身,将放在一边的茶水送上。
苏天养喝了几口水,舒缓了一下,似乎有些疲惫,往后靠了靠,躺了下去。
“教授若是倦了,先歇息一下,回头我再来看你!”高函站起身告辞。
“你太计较得失,做锦衣卫的,这不好!”苏天养闭着眼睛说道:“你的得失,没那么重要,陛下的得失才重要,陛下得,你就得,陛下失,你就失!”
高函站定了脚步,微微点头。
“你的身家性命都是陛下的,你还要什么得失,你眼中只要有陛下就好!”苏天养叹息了一下:“不过,你的确比我高明,不用布局,也不看结果,直接上手就厮杀,因为你知道布局的时候,有人替你做了,而结果,你尽力了,结果如何,也由不得你做主了!”
“我倒是没想那么多……”高函不知道他是在说棋,还是在他的为人,沉默了一下,慢慢的回答道。
“正是因为你没想,才难能可贵啊!”苏天养说道,然后也沉默了下来。
高函等了一会,见到对方没有在说话的意思,拱拱手,起身走出书房。
脚步声响,身后传来苏天养略略虚弱的声音:“镇抚司的事情,以后你做主就好,遇见你动不了的人,推脱不了的事情,直接送到我这里来就来,陛下不让我请辞,大概就是这样意思吧……”
高函脚步微微一顿,然后坚定起来,大踏步的朝着外面走了出去。
走出苏府,高小七不知道从什么地方蹦了出来,在高函耳边低低说了几句,高函突然笑了起来。
“回府!”他一挥手,亲卫们纷纷上马,朝着自家府邸而去。
回到府邸,那些原本已经散去的锦衣卫的官员们,消息却是无比灵通,不知道从什么地方,立刻又冒了出来,这一次,高函再也没有将他们置之不理,而是按照拜帖的前后,官职的大小,一个个召见了他们。
数十个锦衣卫的官员,进来说上几句,喝一杯茶,花了差不多两个多时辰,等待所有人都召见了,这一波浪潮才过去,或许外人不觉得这是什么事情,但是刚刚从苏天养那里回来的高函心里清楚,外面来拜会他的那些千户,指挥佥事,同知们心里也清楚,锦衣卫,现在虽然依然姓苏,但是,从今日起,只怕就要姓高了。
新旧两代锦衣卫指挥使,正式的权利交接,在高函那一盘棋下完的时候,就已经完成了,苏天养在发挥一段余热,将高函扶上马,送一程,终究变成前任指挥使,虽然得等到有旨意下来,但是那其实都不重要了。
中午的时候,柳如是和吴嫣然从外面回来,带回来大大小小的包裹,昨日里高函回复的喜庆劲儿还没过去,高家上下还沉浸在夫人的赏赐之后,柳如是这个新晋二夫人,再次发放福利,各种绸缎布匹胭脂水粉,大把的赏赐下去,高府里再次好像过年一样。
唯一在这片气氛之后,有些格格不入的,倒是高函,高小七带回来的消息,令他很不开心,甚至上午接见那些下属的时候,他脸上都没什么笑意,那些锦衣卫的下属以为高函官威如此,哪里想得到,他是心里有了事情。
章莱居然在外面有了外室。
昨晚章莱回来的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