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哪里也不去!”高函果断的否定了他的建议:“在这军堡里,我们或许还能抵御这些鞑子,若是离开了军堡的庇护,你们谁能保证咱们能躲得过鞑子骑队的冲击,咱们的车阵,可没想象之后的那么坚固!”
他看着远处看不见的地方:“就他们那点人手,再来冲击一次军堡,估计他们是没胆量了,所以,他们在等咱们离开,我不能如他们的意!”
“若是援兵不能及时赶到……”杨乐有些着急。
“放心,只要消息送到了,援兵会来的!”高函很是肯定的说道,那吴襄若是想再进一步,不可能不发援兵,而且,若是自己死在这里,加上祖大寿的事情,辽东这边,会乱成什么样子,那绝对不是吴襄想看到的局面。
“胡说八道!”
宁远城里,吴襄脸色阴沉,对着自己麾下的一个参将,狠狠的瞪了一眼,就是在刚才,这参将禀报上一条紧急军情,在锦州和大凌河城之间,出现了鞑子大量的军队,人数只怕不下数万。
要知道,自从去年明军在孙承宗的率领下收复永平、滦州、迁安、遵化,将鞑子军队赶出山海关,鞑子已经消停了不少,大明家大业大,损失点兵马,立刻就缓过气来了,但是,鞑子可不同,他们总共就那么点人马,一下在京城下丢了上万人,足够他们养精蓄锐好些日子了。
如不是这个考虑,朝廷也不会趁着这个机会,重新开启修筑大凌河城的工程。
修筑大凌河城的意义,无庸赘述,当日孙承宗就曾经言道:“广宁,海运、陆运皆难;义州,地偏僻。因此,必须先占据右屯,聚集官兵,积蓄粮秣,方可逐进,逼近广宁。右屯城已隳,筑城而后可守。筑之,敌必至。必复大、小凌河,以接松、杏、锦州。”
作为兵部尚书的孙承宗,态度是很明确的,那就是:一、广宁、义州暂且不修。二、右屯重要,距海较近,应先筑守。三、为保右屯,还是要修大、小凌河城,互为犄角。四、关宁锦防线诸城,要进行串纵连接,加强防御体系。五、筑右屯,敌兵必至,而筑大凌河城,敌更必争。
实际上,祖大寿带到大凌河城的兵马,也做好了敌必争之的准备,大凌河城歩骑各七千余人,祖大寿以下副将参将游击二十余人,他们一边抓紧抢修着城池,一边厉兵秣马,防备着鞑子的侵袭。
现在这倒霉参加居然禀报吴襄,鞑子没出现在大凌河城,而是出现在锦州和大凌河城之间,这是个什么意思?难道说,鞑子对即将修筑完成的大凌河城,视而不见,而是打算用他们坚硬的脑袋碰一碰锦州或者宁远吗?
吴襄没觉得鞑子会愚蠢到这个地步。
“大帅,末将敢拿性命担保,两天以来,末将十多支斥候小队,带回来的消息互相印证了,真是有上万鞑子出现在了那里啊!”
参将言之凿凿,吴襄有些狐疑了。
“他们往哪一边而来,锦州,还是宁远?”他沉吟了良久,看了看桌上巨大的图舆,开口问道。
“哪里都没有去!”参将也摸不着头脑:“他们似乎就驻扎在那里不走了,那地方荒凉的很,村庄都没几个,鞑子劫掠成性,这有些不大像他们的作风!”
“的确不像!”吴襄的眼光在图舆上划过,从盛京出来,落在了锦州,落在了大凌河,然后,落在了宁远。
他死死的盯着锦州和大凌河之间的那一片小小的区域,此刻鞑子大军齐聚于这里,肯定不是出来郊游的,但是,他们到底想干什么呢?
“看清楚旗号了么?”他开口问道,若是斥候连鞑子的旗号都看不清楚带不回来,这样的斥候,算是失败到家了。
还好,显然他手下的斥候们,都不是废物,参将恭敬的回答道:“是贝勒阿济格的旗号,和德格勒的旗号!”
“两个贝勒领军?”吴襄眉毛一耸,随便来一个贝勒,鞑子就已经很重视了,现在居然来了两个,那就是说,至少有两支兵马,甚至可能是两旗精兵。
他看着图舆,突然心里一动,从宁远到锦州再到大凌河城也好,从宁远直接到大凌河城也好,这支鞑子的兵马,不偏不倚的驻留在了这段路程的中间,要说这是一个巧合,他绝对不相信。
“你怎么看?”身边有参将不问,他问着自己的儿子,参将也不以为奇怪,静静的退到了一边。自家大帅要培养少将军,他还是安静的做个小透明吧!
“断我军的路?”吴三桂琢磨一下,有些不大确定是说道:“不攻不守,伺机而战,父亲,他们是在震慑我军!”
“多少有点眼光!”吴襄点了点头:“我宁远,锦州,自称一体,他们除非不来,来了就得碰个头破血流,那么此刻他们陈兵在此,断的谁的路,震慑的又是谁?”
吴三桂扫了一下图舆,失声叫道:“不好,他们要打大凌河城!!!”
“不错!”吴襄满意的点了点头:“若是大凌河城危机,无论是从锦州的援兵,还是我宁远的援兵,都得经过那里,他们养精蓄锐,等待的就是咱们这些援兵,哼,鞑子们开始学的精明了,在打仗之前,也开始懂得排兵布阵了!”
“大凌河城督师率领近两万兵马驻扎,又有城池防守,鞑子只怕轻易拿不下来吧!”吴三桂犹豫的说道:“真的要是守不住,督师随时可以撤出来,大不了换个日子,咱再修,鞑子这样做,可是一点好处都没有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