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玉她,她怎么样了?”胡子拉碴的张顺像个孩子一样,抓着邢不正的衣袖,声音有些颤,问的结结巴巴。
小玉指的,自然是屋里的女人。
虽然这个女人不高挑,样貌不出众,也没有什么琴棋才艺,单眼皮小眼睛,鼻梁有些塌,就是个普通的乡村妇女。
但在张顺眼里,她就是最好的妻子。
她会为张顺沏茶,她知道张顺的身高腰身尺寸,她还会烧一手好菜。
好菜,张顺有两天没吃上了。
这两天,张顺吃什么东西,都味同爵蜡。
眼前这位年轻人,是来自浩然教的仙长。
张顺知道,浩然教里的都是世外高人,曾多次在安乐镇显露“神迹”。
这位仙长虽然看着年轻,平平无奇,但他却答应了会尽力救小玉。
之前在屋外,张顺每听见屋里的一声动静,心都会忍不住狂跳几下。
现在,仙长出来了。
张顺边问仙长妻子的情况,心中一直在重复一句话:小玉,小玉一定没事的。
被拉住衣袖,邢不正看见了张顺脸上希冀的表情,眼里闪烁的光芒。
邢不正不是一个容易被感动的人,以前去电影院看那些煽情电影,邢不正只是诧异的看着身边哭的昏天黑地的观众,自己却没什么特别的感觉。
但现在,邢不正看着张顺有些黝黑、带着细皱的脸,却有些说不出话来。
走进堂前,邢不正端起一杯茶,品了一口,有些苦味。
张顺见邢不正没回答自己,脸上闪过一丝恐慌,看了看堂前的邢不正,又转头看了看里屋。
犹豫了一会,张顺似乎用尽全身力气,往里屋迈起步。
“别进去。”邢不正开口道。
张顺的脚还没踩实地面,一只布鞋悬在空中,僵住了。
“你妻子,解脱了。”邢不正放下苦茶,转头对张顺说到,“你做下心理准备,觉得能面对的时候,再进去吧。”
听了邢不正的话,张顺的鼻子耸了耸,嘴部肌肉有些牵扯,喉头滚动,发出喑哑的声音:“劳烦仙长,给仙长添麻烦了。”
接着,在邢不正吃惊的眼神中,张顺快步小跑进里屋。
里屋还有些暗,但张顺一下就找到了自己的妻子,双腿一曲跪在了她旁边,小心的握住了她的手。
小玉,已经不再那么狂躁,见人就咬了,躺在地上的她,似乎又恢复了往日恬静的样子。
张顺没有流泪。
至少屋外的邢不正没听见张顺的哭声。
又倒了一杯茶,邢不正抿了一口,苦的。
好一会,邢不正都没听见屋里有任何动静。
就在邢不正担心,张顺会不会做出一些傻事的时候,张顺走出来了。
一个进屋之间,张顺似乎动作突然变得迟缓了,黝黑的脸色都显得有些发白,就像是大病了一场。
张顺抬头,看见邢不正的脸色不太好,看见他手中的茶时,恍然大悟道:“仙长,这茶有些苦吧,我平时不太自己沏茶,可能拿错茶叶了。”
匆匆向一个橱柜走去,张顺忙手忙脚的打开柜门,上面摆着好几罐茶叶。
犹豫了一会,张顺捡了一罐,倒出些许,重新沏了壶茶。
“小民是个粗人,做活不太仔细,仙长等我些许。”
邢不正看着张顺忙碌,也没制止,只不过,从张顺的声音里,邢不正还是捕捉到了一丝沙哑。
水烧开了,水汽弥漫。
张顺拿出杯子往里添了些刚拿出来的茶叶,将新烧开的茶倒入杯中。
由于操作不慎,张顺被热茶烫到了手腕。
“唔哟”,张顺触电般的抽手回来,眉头一下皱了起来,咬紧牙,眼中突然渗出两滴泪来。
但,也就两滴泪而已。
张顺看了一眼邢不正,发现邢不正正在看着自己,于是有些尴尬的说道:“这刚沸的水,怪烫人的,我就说我是个粗人,做活不太仔细吧。”
忙用衣袖擦了下眼角,张顺给邢不正添了新茶。
茶有些滚烫,张顺沏茶的时候没什么讲究,就只是把茶叶放进去泡开而已。
不过邢不正也不是什么讲究人。
张顺,将茶递给邢不正后,自言自语道:“这烫伤的地方,已经红肿起来了,得去涂抹些猪油,才会好些。”
说罢,张顺就回身往更里处的厨房走去,边走边说:“仙长应该还有要事在身吧,喝了这茶,就请自便吧。”
邢不正听张顺一口一个“仙长”的叫着,心中有些憋得慌。
但他实在是对张顺妻子无能为力了。
看着眼前的茶,邢不正端起来,品了一口。
这茶,比刚才喝的还苦。
皱着眉头,邢不正打开了屋门,走了出去,回到了安乐镇的街上。
从里屋出来后,张顺的表情一直表现的很镇定。
邢不正却想到,当时他求自己救他妻子的时候,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样子。
不知道为什么,邢不正突然感觉更难过了。
走了两步,前后还是空巷,街上看不见人影。
但邢不正却有种在第一次来安乐镇时,身处于繁华街道上的感觉,喧杂热闹。
虽然邢不正在的这条路上没人,但从临街,却传来一阵阵激愤的人声,像是在进行什么热闹的活动。
这声音让邢不正从张顺家的事情里脱出思绪来,想起自己来安乐镇的目的。
阻断浩然教的“吸血”大阵,还有帮安乐镇民解决这祸乱的丧尸病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