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蜀王被一阵鹤鸣惊醒。见宽兀自还在沉睡。
蜀王心里清楚,这家伙昨晚悄悄夜探重瞳观,直至三更方回。
他起身,熟门熟路往江边踱去。
群鹤清丽的鸣叫,出自后山,他是早已习以为常的了。
不寻常的是,竟有细雨抚桐般的筝音夹杂其中。这筝音,远听无声,静听犹在耳畔。
蜀王竖耳听了一会儿,心中百般滋味萦绕,却舍不得去印证,那抚琴之人,可是自己日思夜想的人。
江风拂面,马兰兰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他身边。
“蜀王师兄,这琴声定然不是杨展所奏,他没有这样的修为。仙音渺渺,你可愿陪我去一探究竟?”
蜀王听她说话已然恢复正常,又惊又喜,“师妹,多谢你愿意当我的眼睛,我们走吧。”
两人循声在重瞳观里里外外找遍,都没有找到琴音的来处。
又到伏虎林中穿行了几个来回。
见宽和素芝也赶了过来,远远看见神清气爽的马兰兰,两人不约而同发出一声惊叹。
“师姐,你的头发怎么一夜之间全变黑了?”见宽讶异地看着兰兰。
“真的吗?”兰兰奔向三仙殿前的老人泉,她二十几年前在这里学艺时,便习惯以老人泉净深澄碧的潭水为镜。
其他人紧跟其后,蜀王听说兰兰头发转黑,更是惊喜,暗暗庆幸他们回到了重瞳观。
老人泉映出兰兰清丽的身影,一头乌发披洒肩头。兰兰喜极而泣,仿佛没有经历过这一场变乱。
“你昨晚去过哪里?”见宽狐疑地问道。
兰兰想了想,摇摇头。
素芝代为答道:“昨晚,我们很早就睡下了。夫人每晚都是边哭边睡,谁都唤不醒。不过,刚才,我发现她昨晚穿的睡衣湿漉漉地挂在衣架上。我以为是她今早梳洗时,打翻了水盆。”
兰兰脑中现出一丝亮光,“啊,我想起来了,我昨晚在梦中看见杨展,他漂在水里,身上渗出一丝一丝的黑血。那黑血随着水流,被冲走了。”
见宽若有所思地盯着幽深的潭水,说道:“不瞒你们说,我昨晚悄悄摸进来探查,走到这里,隐约看到一个人影破水而出。追了很远,都没有追上。难道,那人影是师姐?”
蜀王也醒悟过来,“对对对,你们可曾记得,以前师父说过,这老人泉边生长着紫芝,泉水里又滋养着白蟹,所以有起死回生之效。当时,我还笑师父是在说神话。如今看来,师妹一夜之间病体痊愈,定是在这泉水里泡好的。”
兰兰自己也是解释不清楚,“那么,又是谁带我进入这泉水中的呢?还有,我的轻功自来赶不上见宽,他怎么会追不上我?”
见宽指着泉水,应道:“我觉得,答案就在这里面,待我下去看看。”
语毕,一头扎了下去。
过了一盏茶的功夫,他都还没有上来。素芝急道:“刘将军会不会出了什么事?正常人谁能在水下呆这么久?”
蜀王嘴角微扬,兰兰笑道:“我师弟在其他地方或可遇上危险,水下,则是他最安全的地方。”
时已近正午,老人泉紫气萦绕,刘见宽依然不见踪影。
岸上的三个,一个是瞎子,一个不识水性,只有兰兰能入水去找他。
但蜀王和素芝坚决反对,正在争执的时候,浑身滴着水的刘见宽从大门外走了进来。
兰兰惊呼:“师弟,你这变的是什么戏法?”
见宽嘶哑着嗓子答道:“原来这老人泉和岷江相通,但江中的出口在彭山,所以我从彭山游回来。”
“有什么发现?快快告诉我们!”
“你猜我在下面发现了谁?”见宽红肿着眼睛望着兰兰。
“莫不是……”
“不,不是杨展师兄,是小金师兄。是他漂在潭底的水里,身上的黑血一丝一丝被水流冲走,而他被铁链固定在潭底……”
见宽抑制不住痛哭失声,“那个样子,真是太惨了!我本要去探他的鼻息,也想解开铁链将他救上来,但一股强大的力道顺着水流把我推走了。”
蜀王和兰兰都被他说的话唬住了,震惊得不能动弹。
怎么会?
杨展的事尚没有解开谜团,现在又多了一个师兄弟,而且是消失在汉中的费小金!
蜀王仰天长叹:“师父,你这是要考验我吗?弟子无能,你就不要责罚师弟们了吧!”
兰兰已经没了眼泪,颤抖着双手,说不出一句话来。
素芝扶着他们,去大殿坐下。
刘见宽接着叙道:“水底一定还有另一条道,我不能肯定杨展师兄是否在那条道,但我在被水流快速冲走的过程中,听见了泉璧的那一边传来若有若无的筝音。”
蜀王点点头,“今早我和师妹也听见了,说明确实有一个我们不知道的地方,那里生活着神仙般的人物。我想,小金被固定在潭底,虽然很惨,应该不是在害他,而是在救他。”
见宽振奋起来,“我也这样想,不然,何苦要在这里害他!”
蜀王又道:“昨晚神秘的熏香、师妹的莫名痊愈,都说明这里正在发生的事情,和治病救人有关。师妹,师弟,我相信杨展师兄和小金师兄都在救治之中。之所以瞒着我们,一定有必须隐瞒的原因。我们若是执意追寻到底,恐怕给他们造成困扰。莫如你们都回嘉定去帮璟新,我还是住在江乡馆静候佳音吧。”
兰兰不答应,“不,如果杨展和小金师兄都在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