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朱墨和张智赶往西城长途汽车站,坐上了开往银城的长途班车。
自从西城到银城间的高速公路连通后,坐汽车回银城竟然比坐火车还要省时间。但长途汽车票价却比火车票价高出不少。在售票处,朱墨到售票窗口买了票,两人进站上车,一路将近四个小时的车程,这两个人硬是一句话没说。
到了银城的家里,已是下午一点多钟,公公做的饭热在锅里。两人在挨着厨房的餐厅里吃饭的时候,娄峰和一诺两人从外面硄地一声推开门进来,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一屁股坐在餐桌旁。
“妈妈,我和娄峰哥哥去接你们了,我们一直在西门的马路边上等你们,怎么没看见你和我爸呢。”一诺的脸上流着大汗,抱着妈妈的肩膀撒娇地说。
“我和爸爸是从南门进来的呀。”朱墨亲了一下女儿的脸。
“娄峰,一诺,你们俩暑假作业写得咋样了?”张智问。
俩孩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吐着舌头做着鬼脸。
吃完饭,朱墨收拾好碗筷进到客厅已经是两点多钟。婆婆已经午睡起来,和公公在客厅里分别坐在两张单人沙发上,张智坐在靠另一面墙的那张长沙发上。朱墨在长沙发的另一头坐下,四个大人一边说着话,一边看两个孩子坐在小板凳上玩茶几上的拼图卡片。
“喂,你们俩,刚才问你们作业写得怎么样了?”张智又一次问俩孩子。
“娄峰,舅舅问你听见了没有?”姥爷叫着外孙。
听爷爷只喊了娄峰的名字,一诺幸灾乐祸地说:“他没写完他没写完。”
“还说我哩,你写完了?”娄峰反问。
一诺不吭声了。
突然,娄峰像想起了什么,坐在那儿将身子转向张智,用右手比划着说:“舅舅,一诺出去疯着哩,她骑自行车都和公交车撞上了。”
“娄峰,瞎说啥瞎说!”姥爷想呵斥住外孙。
姥姥在身边坐着呐,娄峰根本不怕姥爷,接着绘声绘色地对张智说:“那天姥爷和我俩三个人都骑着自行车在人民大道上,骑得可快了,我和一诺并排骑在前面在那儿比赛,一诺靠马路中间,我挨着马路边,姥爷在我们的后面。”
“娄峰,看你那卡片都掉地上了,快捡起来。”姥爷想继续阻止外孙说话。
娄峰正说在兴头上,根本没有听姥爷在说什么:“后面有一辆公交车过来了,开得紧靠路边,我听见姥爷一直喊我的名字让我往边上躲,一会儿,那公交车就从后面过来了,姥爷骑着车挡在我的左边,眼看着公交车离一诺越来越近,公交车司机一个急刹车,一诺的前轱辘一下就撞到了公交车的前轮上,一诺还摔了个屁股墩,吓死我了,公交车司机还下车训一诺和姥爷了。”
朱墨听完娄峰的话,惊讶地用眼神询问一诺,一诺在小板凳上扭着屁股低着头抠着手指头不说话。
“娄峰,你还怪会讲故事哩,哪像你说的那样。”婆婆出来打圆场。
“就是就是,不信你问姥爷。”娄峰让姥爷给自己的话做证明。
朱墨看到公公坐在那儿尴尬地笑着。
张智偏过脸来看朱墨的脸色不好看,就故作轻松地对一诺说:“肯定是你太淘了,去外面玩,一点儿都不听爷爷的话。”
一诺仍是低着头在那儿扭着屁股。
此时,朱墨的心里说不出是个什么滋味,脑子里一遍一遍地想象着女儿摔倒在公交车旁的情景,难受得不行。
公公开始把话题转到了张智马上要到海东报到的事情上。
“去了海东,有空了,看看海东有没有合适的学校,想办法让娄峰。
“我也一直考虑着这事呢。”张智说。
朱墨从沙发上站起身,拉起女儿的手说:“一诺,走,陪妈妈下楼转转。”
一诺跟着妈妈一直朝小区外面走去,过了小区门口的马路,来到一个街心花池旁,朱墨弯下腰吹了吹花池边上的灰尘,拉女儿一块儿坐了下来。
“一诺,娄峰刚才说的都是真的吗?”朱墨心疼地问女儿。
“嗯。”一诺用牙咬着上嘴唇回答妈妈。
朱墨的眼里顿时浸满了泪水,伸出手紧紧地搂住女儿。
“多危险啊孩子,吓坏了吧乖乖。以后出门或者在外面玩,时时处处都要注意安全,知道吗?”
“在外面玩,爷爷都不管我,只管给娄峰哥哥讲这讲那的。”一诺委屈地说。
朱墨能想象出女儿说的场景。
“怎么会不管你呢。一诺,这次回西城后,就要开始军训了,军训一结束你就要住校,每天的学习和生活都要靠自己了。记住孩子,不管到什么时候,你都要首先学会自己照顾好自己,记住了吗?”朱墨怜爱地用手抹了抹女儿脸上的汗说。
一诺懂事地点点头。
晚上,朱墨一声不响地到厨房做了晚饭,又一声不响地跟着大家吃完饭后,就叫上一诺到卧室收拾衣服、作业什么的,准备第二天一大早坐长途汽车赶回西城。
夜深了,一诺已经睡熟,朱墨在卧室里的那张单人沙发上发呆地坐着。张智在客厅关了电视推门走了进来。
“你今天一直吊着个脸给谁看呢。”张智进来把门关严,然后压低嗓音责问朱墨。
“怎么?难道今天你这个当爹的很开心吗?”
“那是你家孩子自己不听话,怨不得别人!”张智指着床上睡着的女儿说。
“对,是我家的孩子不好。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