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宁堂乃是镇南王的主母院子,上座的便是太妃,虽年过三十,风韵尚存,眉眼间是经历过皇宫尔虞我诈的凌冽威严,此时动怒,颇有威慑力。
“不知妾身所犯何事,惹太妃如此动怒。”宁流莺恭敬柔顺的应道。
一只带血的鸽子猛地被摔在了宁流莺脸上,一旁的竹绣讥讽道:“明知故问,这只信鸽便是你的罪证。”
“宁流莺,还有什么话可说?”
“府中姬妾哪个能用得上信鸽这金贵物件,你倒是厉害,拿着信鸽私通外敌,又想给我们王爷惹来什么祸事!”太妃咬牙切齿,面上愠怒,“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王爷待你宽厚,你就如此得寸进尺,我看你是自寻死路。”
宁流莺脑中回忆不起半点有关鸽子的事情,但她看着竹绣挑衅眸光,回忆起下午之事,便觉得这信鸽是污蔑。
“妾身自被王爷救回来以后,便大恩铭记于心,这并非是妾身院里的东西,还望太妃能够查清真相。”宁流莺自认恭敬,但太妃并不这么认为。
她厌烦宁流莺那张娇媚动人的脸,如曾经与她争宠的姐妹一般,如今任何辩驳都听不进去。
竹绣故作生气道:“天呐,难道你是再说太妃冤枉你?宁流莺你仗着王爷宠爱便放肆到以为自己是府中女主人不成?”
这暗搓搓的泼脏水,让太妃对宁流莺敌意越发大,心头火气升起,叱声道:“掌嘴!”
婆子上前按住,那都是宫中跟出来的婆婆,动刑起来尤为利害,粗糙的手掌牟足了劲抽了上去。
本就虚弱的宁流莺登时打得口中血腥泛起,眼冒金星,跌在地上。
“还不认罪?说,信鸽是何处而来,上面的信又在何处!”太妃厉声呵斥。
宁流莺摇头艰难道:“我没有,这不是我的信鸽,我是被冤枉的。”
“太妃娘娘你看她,嘴硬不认,看来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啊。”竹绣继续挑火,“她这是没把太妃娘娘您放在眼底啊!”
“来人,上拶刑!”
“太妃娘娘,你莫要听小人挑拨,这几日我高烧反复,出门便已千万个不易,哪来心思折腾这般事情。”宁流莺红着眼解释,恍惚间回到了前世自己和众人辩解的模样。
可甚至连她的亲生母亲都不相信她,所有人都觉得她在狡辩,都想要治罪她。
“我没有,我真的没有做!”
思绪交织在一起,她眼泪不停的奔涌而出,看着冷漠的太妃与满脸幸灾乐祸的竹绣。
似乎历史重演了一般绝望。
拶具夹在手上,宁流莺试图抽离,被婆子毫不留情的一把按住,随着刑具收紧,手指犹如要裂开一般绞痛,十指连心,如穿心之痛一般夹杂着怨愤的委屈惊叫出来。
“认不认罪!”
宁流莺痛不欲生,红着眼如前世一般,倔强道:“我没有做,我不认!”
“好,很好,看来还不够。”太妃一声令下,拶刑施得更加猛烈,宁流莺怨愤攻心,一时间原本体内被压制住的毒素又涌起,一口血吐了出来。
婆子忙看向太妃,太妃阴沉着脸,摆了摆手:“晦气!拖出去让她在门口跪着,等王爷回来了再发落。”
松了刑具,宁流莺已经半点力气没有,任由婆子把她当成尸体一般拖着开到了庭院。
近来天气阴晴不定,方才还晴天暖光,霎时暴雨落下。
宁流莺瘫跪在地上,暴雨落在她身上,让她在痛楚中苏醒过来,面前站着撑伞的竹绣,她盈盈一笑:“如何?知道惹我的下场了吧。”
“现在给我磕头认错,像狗一样在我脚边爬两圈,我就帮你去求情,饶你一条狗命。”
暴雨淋在宁流莺的脸上,她看不清楚面前竹绣的脸,恶毒的话语汇聚起来,她凝神细瞧,面前的人儿变成了自己妹妹柯欣儿。
“你的一切都归我了。”
宁流莺不知何处来的力气,爬起来一把扑在了竹绣的身上。
竹绣没有意料到,竟被她扑摔在地上。宁流莺血肉模糊的手一把掐住了竹绣的脖颈椎愤恨交加的质问竹绣:“为什么!”
竹绣涌起无尽的恐惧,看着面前的宁流莺,她犹如从地狱爬出来的恶鬼一般,精致绝美的脸上挂满着怨愤悲怆。
“王爷,救命…”
在看到不远处的身影,竹绣似乎看到希望。
元褚枫的长随北风点了宁流莺的穴,宁流莺霎时松手瘫在地上,竹绣故作可怜的看向元褚枫。
可始终元褚枫的目光都落在宁流莺身上,他上去眸光幽深,走上前去,竹绣以为有了机会,结果元褚枫将地上的宁流莺从地上一把捞起,抱着她离开了善宁堂。
竹绣在身后气得跺脚,竭力的安抚自己。
“王爷只是需要利用她,只是一个工具。”
她黑漆漆的眼珠中掠过一丝杀意。
可无论如何,宁流莺都不能再留。
屋内,宁流莺毒发又高烧,意识不清的她梦魇住了。
宁府之中,第一次见到自己失散多年的亲妹妹柯欣儿,她突然掩面哭泣,哭柯婉高枕无忧,而她却颠沛流离,一个天上一个地下,惹的所有人都围拢过去关心。
又见到了柯欣儿故意把毁了宋小姐的凶器扔在了她屋中,一样的暴雨天气,她跪在雨中被所有人谴责唾骂,无人相信她的辩解。
最后她看到了她的青梅竹马林柏景,他温柔的伸出手想带她离开,她奔跑过去努力地试图够到那双手,可是怎么追也追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