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了一天的火车,终于到站了,二苗把自己身边的大行李小包袱的查了好几遍,确认不会漏掉一个,这才肩扛手提的下了火车。
回家这一路可把二苗累坏了,行李太多,她是走几步就要歇一歇,远远的看见了岩上村的轮廓,二苗把行李放在大树下面准备好好的歇上一会儿,要是运气好能碰到乡亲,让他们帮忙给孩子爹带句话,剩下的路可就省劲多了。
二苗揉着被包袱带勒疼的肩膀,衣服早就换回去郑州时穿的那一身,新衣服怕这一路给磋磨坏了没舍得穿。
正逢午时,太阳正毒,入村主路干燥的一脚踩上去都会扬起一层尘土,连路边的小草都热的蔫巴巴的耷拉着头,二苗早就热的汗流浃背,她用袖子擦了擦脸上的汗,撩起前襟扇着。好似凉快一点了,开始坐在树影下面东张西望起来,发现不远处的电线杆子上贴着什么东西。
难道村里有什么重要通知了?好奇心促使二苗站起来,踱步到电线杆子跟前,原来是寻人启事,但看上面写着:石可,5岁,身高一米,偏瘦,有点黑,双眼皮、大眼睛,头上扎了两个小揪揪,于六月十五日下午走失,走失时上身穿淡蓝色小衫,下身穿黑色短裤,白色凉鞋,若有好心人见了或收留,请送信给铁三局机筑处运输队石大勇,必有重谢!下面贴着一张孩子的照片。
待看清照片上面的模样,是那孩子!原来那孩子叫石可。二苗吓的心“咚”的颤了一下,她差点忘了,自己抓了个孩子,还把那孩子又丢了。
都说做贼心虚,这话一点不假,登时二苗就觉得周边有无数双眼睛在盯着她,还有人指着她喊:就是她,就是她把孩子偷走的,快抓住她!
二苗踉跄着脚步后退了好几步,转身就想跑,却还没忘了自己的那一堆包袱,她先跑到自己的包袱前,想扛起包袱赶紧走,可越忙越乱,腿脚虚浮,手也抖的吃不上力,汗出的更多,滑落到眼睛里,腌的眼睛也睁不开了。
二苗急中生智,扛不动我还拖不走?她把脸上的汗擦干净,用最快的速度拎出最大的那个包袱解开,将其他的包袱放到大包袱上面,自己拽着两头就开始拖,还真拽动了,可还没走出两米呢,就听“滋啦”一声,包袱底下被什么东西划破的声音传来,二苗一顿,不敢再拖了,却也不敢就这样的站在青天白日下面,她又把包袱拽回树影下面,自己连滚带爬的躲到树背后仔仔细细的开始回想当时抱孩子回家有没有遇到什么人。
她想起来,当时出来进去自己都是用大褂子包住那孩子的,二苗心里安慰着自己,那孩子那么小,根本看不出来。又想到好像有人跟她打招呼了,当时心急也没注意是谁,是谁呢?二苗开始绞尽脑汁的回想,到底是谁呀?难道是杨兴和家的?他家老娘们话多,没事就喜欢坐在门槛上和人打招呼聊天,二苗恨自己当时怎么没注意看上一眼。
“俺娘也,这是谁呀,这些个好东西就撂在这不管了?也不怕让人偷了去。”二苗正胡思乱想,耳边突然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她从树后面探出头一看,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却见杨兴和左手里握着几把镰刀,正低着头翻看她的东西。
“呵呵,杨大叔,东西是俺的,俺在这树后面凉快凉快。”二苗磨磨蹭蹭的从树背后面走出来,同时仔细观察着杨兴和的表情。
“你的呀,我还以为谁撂的呢,你这是从哪淘登来这些个好东西?”东西有主,杨兴和也不好意思翻了,伸手指了指包袱堆问道。
“我大姐给的,我趁着麦收前去我姐家呆了两天,这些个都是我大姐给的,叔你这是干啥去来。”
“这不是过两天就要开镰了,我今儿个把家里的镰刀磨了磨。”杨兴和扬起手中的镰刀,冲着二苗摇了摇:“大侄女,你是不是拿不动了,来,要不叔帮你送家去?”
“那感情好,我是真拿不动,真得麻烦叔了。”二苗见杨兴和表情无异样,心里踏实了一些,还想再跟杨兴和套套话,当下两人把包袱分了分,一人扛了一半开始往家走。
“叔,镰刀花钱磨的吧。”庄户人家,基本上家家有磨石,剪子、菜刀之类的都是自己在家里磨,根本没必要拿到外面来。
“是呀,镰刀太钝了,自己磨的不如花钱磨的撑使,我怕收麦的时候耽误事,才去外面磨的,磨刀的这几天可赚钱了,排老长的队,这不到我就不早了。”杨兴和羡慕的回想着磨刀摊子生意的火爆场面,寻思着要不然明年自己也弄一套家什赚个巧钱。
“嗯,是得磨快点。”二苗沉吟了一下,刻意将话题往寻人启事上领:“叔,我看电线杆子上贴着寻人启事,咋,是谁家孩子丢了?”
“可不是吗,这几天,咱这片天天有人挨家挨户的问,公安的同志也来了,问见没见着一个5岁左右的女孩,那孩子爹还把寻人启事贴的到处都是,看,那墙上就有一张。”杨兴和脑袋往左一扬,示意二苗看过去。
“公安也来了!找着了吗?”二苗惊呼,心也“突突突”的跳了好几下。
“哪找去呀,找了好几天也没见人影,都说孩子是让人贩子拐走了。”
“就没人见过吗?”二苗又问。
杨兴和想了一下:“没听说谁见过呀。”
没人见过呀,二苗把心放在肚子里,偷偷的长舒了一口气,一口气还没舒完呢,就听杨兴和咬牙切齿诅咒着道:“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