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隆隆的雷声伴着闪电劈到远处的大树上,月娥吓得哆嗦了一下,抓着哥哥的手抓的更紧了。
兄妹两个来到一片玉米地,小心翼翼的环顾四周,果然没有看见有看场的,赶忙一个弯身钻进了青纱帐里。
这个时候正是玉米上粮食的时候,嫩嫩的玉米粒煮起来煞是香甜可口,地梗上种的黄豆也结满了豆荚。
兄妹两个小心的捡着饱满的玉米棒一面掰着,一面竖起耳朵听着外面的动静,所幸除了雷雨声没有人走路的声音,这样的天气,就是再勤劳的老农也都窝家里避雨。
月娥一边掰一边替这家的主人悲哀,心里念叨:“观世音菩萨,你保佑我掰的这家是地主家的地,地主家大业大,不在乎这点粮食,要是普通人家,会心疼死了,主家主家,你发现了就多骂两句解解气吧,我也是没有办法,你家就当是做善事了。”
一会儿,山峰压低声音说:“月娥,够了不,袋子快满了,我再扯几颗毛豆,掰太多了祸害粮食。”
“差不多了,哥,我看南边地梗子上有南瓜秧,我去翻翻,看能找个南瓜不。”
“哪呢?我去吧。”山峰顺着月娥的手指往南看来看,果真看到一片南瓜秧,他弯着腰跑过去,一会抱着个大南瓜跑回来,兴奋的对月娥说:“月娥,看!大面瓜。”
“行了,哥,咱回吧,一会雨停了,再让人逮住了可不好了。”
“对,走走走,赶紧走。”
山峰把大南瓜装进布袋里,扛起布袋,月娥抱着一捆毛豆秧,两人像后面有狗撵似的向土庙跑回去。
远远的看见娘正站在门边向外望着,山峰冲娘摆摆手,月娥高声喊:“娘,我们回来了。”
秀芝看见兄妹两个回来,眼睛一亮,忙迎出去,接过山峰背上的口袋,入手猛的一坠。
“咋薅人这么多,还叫人家过日子不。”秀芝嗔怪的说。
“娘,不是一家的,里面有一个大南瓜压重了。”山峰一边说一边抬着袋子,“娘,咱俩抬着,你拿不动。”
“快进屋。”秀芝见两个孩子浑身的泥水,脚上还粘着两个大泥坨坨。
三人把东西放下来,屋里已经生起了一堆火,月芽拉着月娥走到火边说:“快过来烤烤,你把鞋脱了我去放在屋檐下冲冲,这穿着恁老沉。”
月芽把哥哥和月娥鞋上的泥刮去,又放到屋檐下就着雨水冲洗干净,拿回火边烤上。
李秀芝接了一锅雨水,摘了一些毛豆,扒去棒子的外皮,留着最里面的一层嫩皮,放到锅里一起煮起来。
不一会,香甜的玉米味散发出来,山岭、山壮,山河围着锅眼巴巴的盯着,口水直流。
烟瘾过去,已经睡着迷迷糊糊的王友元也被这香甜的味道熏醒了,此时他越发的感觉到饥饿,肚子里咕咕的叫着。走到锅边,掀开盖子,不顾烫手拿出一个玉米棒子肯起来。
“他爹,刚开锅还不熟呢。”
“什么熟不熟的,生的都能吃。”王友元不耐烦的说。
“亏你家世代中医呢,连点卫生都不讲。”秀芝撇嘴说。
“还讲卫生呢,都吃不上饭了,穷讲究。”王友元一瞪眼。
“为啥吃不上饭,你心里不清楚吗?”
“为啥,你想说啥,不就是想说家都让我抽大烟败光了吗,你一撅腚我就知道你屙啥屎,那我能控制的住吗,那烟瘾犯起来有多受罪你知道吗?我不就是交友不慎,叫姓何的给算计了才染上大烟的。”
“你还好意思说,当年我提醒你好几回,那何孟耀不能交,都说面由心生,看他那面相就是偷奸耍滑的,不是忠厚人,你不听啊,人奉承你几句好话你就不知道东西南北了,我说什么都不对,好心当成驴肝肺,何孟耀说什么都是真言,现在弄的咱一大家子要去商丘逃荒。”
王友元其实也知道自己理亏,偌大的家业让自己败了个精光,此时也不和老婆吵架,只是埋头啃玉米棒子。
待玉米和毛豆煮熟,秀芝带着孩子吃了后,挨着草窝躺着歇了一会。
狂风暴雨渐渐停歇,只听见屋檐滴答滴答的雨滴声,乌黑的天也因为乌云散去变得晴朗起来,阳光的光线透过云层像万丈金光洒落。
月娥坐在门槛上,望着天上若隐若现的彩虹,想着:天上真的有神仙吗,这彩虹是神仙下凡所需的桥梁吗,神仙会注意到我、帮助我吗?
人一旦有不顺心的事而自己又无能无力解决的时候,总是将希望寄托在莫须有的神明上,想着冥冥之中的神仙会来帮助自己度过难关。
月芽收拾完锅也坐到门槛上,和妹妹挨在一起,手揽着妹妹的肩头,关心的说:“二妹,爹踢的还疼不,姐给你揉揉。”
月娥看着姐姐微微一摇头:“不疼了,爹当时是踢到我腚上,那肉多,不疼的,就是吓了一跳。”
“其实爹没抽大烟以前可好了,还带我一起去挖草药,有时候看了病人有了钱还给咱买零食吃,自从家产被爹抽光后,爹也变坏了,还打过咱娘好几次呢。”
“姐,我知道的,就是觉得爹要老这样,以后的日子可怎么过,听说抽大烟抽的倾家破产的后来都卖儿卖女了,爹不喜欢我,到时候爹要卖了我怎么办?”
“胡说!”山峰正好走过来听见妹妹这么说,接口到:“谁敢卖了你,爹就是再不入路,也干不出卖儿卖女的事来,咱爹会医术,这次咱去商丘就是想大地方机会多,看能不能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