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严思勤依依不舍的将家里仅有的一点钱都拿出来,“努,给你,卖鸡蛋就攒了这一点钱,还没放热乎手呢,都给你了啊,够不够就这个了。”
接过寥寥的几张大团结,赵良生心中略一盘算,“应该够了吧,就是补补房顶修修门窗,我觉得差不多。”
“咱要养鸡,光修房子也不行啊,不买鸡仔了?不搭鸡窝了?不买鸡食了?哪哪都是钱,我可跟你说,咱是真没钱了。”
赵良生无语了,没钱干点事咋就这么难,他锁紧眉头,“晨他娘,要不咱先不搭鸡窝,就放在屋子里让它们跑就是,小鸡苗看能不能先从孵化场赊回来……”
“你净想美事!”话音未落就被严思勤打断,“办个小型的家庭养殖场最少也得三、五百只鸡,谁会赊给咱?要是别人买咱家的货,你愿不愿意往外赊?”
说的也是,赵良生咂咂嘴,“实在不行就把咱家的大鸡卖一批,捡那公鸡和下蛋不勤的先卖掉,回头再补上。”
严思勤点头,“那只好这样了。”
次日,赵良生先去备了些料,又找了村里的瓦匠,只一天,该修补的地方就都修好了。他又把屋子里的杂物都搬出来,将屋子腾空,里面铺上稻草和沙土,擎等着小鸡雏入住了。
最近严思勤比较清闲,人一不忙脑子里就想得多,没事的时候就想起可可来:算着孩子也有十岁了,也不知道闺女现在怎么样了?有多高?这小没良心的,这一走就跟泥牛入海,一点信都没有了。
赵良生赶了几天的集,将家里的大鸡卖了三分之一,凑够了买鸡苗的钱,先到养殖场进了五百只小鸡回来。
都是本地经常养的品种,俗称本地鸡,像一只只杂色蓬松的小绒球,嫩黄的小嘴唧唧叫个不停,小而黑亮的圆眼睛,两条小黑腿跑起来飞快。
严思勤夫妻俩更忙了,好在老宅子这边的鸡操心少,每天有领头鸡带着它们到小山上去觅食,他们只要往食槽里放满饲料就行,没吃饱的自会过来填饱肚子。
养殖场这边就操心多了,主要是刚孵出没多久的小鸡特别难伺候,一不小心就能拉稀拉死,为此,赵良生专门买了适合鸡雏吃的饲料喂了几天。
刚开始还很顺利,可当鸡养到扎老膀的时候出问题了,最初有三两只鸡耷拉脑袋,刚开始严思勤还没有在意,鸡这么多,难免挤死一两只,渐渐的每天都有蹬腿的,严思勤就急了,她养了这么多年的鸡,像这样死法还没有发生过,难不成是鸡瘟?可又不像,鸡瘟是一死一片,也不是蹦蹦拉拉的今天死几只,明天死几只的,难不成是鸡苗子有问题?严思勤拎着死鸡拉着赵良生就去了孵化场。
成大养殖场,是集孵化、养殖于一体的中小型养殖场,老板是个女人,因为有一手土法人工孵化小鸡的手艺,每年来找她买鸡苗的人特别多,她一看市场需求还挺大,就购进了孵化机器,办了这个孵化场。
成芳刚出了一批鸡苗,对孵化箱消完毒正坐在板凳上歇着,抬头之际见从外面走来俩人,男人她印象还挺深刻的,前不久刚从她这里进了五百只鸡苗,一次能在她这里拿五百只鸡苗的,对她来说也算是大客户了,当即笑容满面的站起来,“赵兄弟来了,这回还是来买鸡苗的吗?”
“别提了。”赵良生苦着脸从严思勤手里接过死鸡,摆在成芳面前,“成老板,你看看这鸡,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天天都要死几只,照这样下去,不等鸡长大就得死得差不多喽。”
“不可能啊!”成芳疑惑的瞅瞅两口子,又捏着鸡腿提起来观察,“我敢保证我家孵出来的鸡苗一点问都没有,而且孵出来后每只都打了马立克氏病双价苗,七天的时候用药物滴了鼻眼,就是防止鸡生病的。”
“滴什么鼻眼?”严思勤还头一次听说这个词,她养鸡这么多年,从来就没有听说刚孵出的小鸡要滴鼻眼。
听这语气就知道这人不是内行,成芳耐心的解释,“是这样的,这人工孵化的鸡和母鸡孵出的鸡就不是一回事,有鸡妈妈的雏鸡抗病能力就强很多,人工孵化的鸡就不行了,出壳后七天要用新城疫滴鼻点眼,增强它们的抗病能力。”
“哦。”严思勤更不明白了,“你都滴鼻眼了,那怎么还死啊?”
“哎呦大妹子,这滴一次鼻眼还能管一辈子不成?鸡跟人一样,得经常打预防针。”成芳笑着问赵良生,“是不是鸡苗子你拉家去后一次预防针都没打过?”
“不知道啊。”赵良生摇头,“我家常年养鸡,什么预防针都没有打过,也没见有生病的呀。”
“赵兄弟呦,我还以为你什么都懂呢,早知道你拿鸡苗的时候我就告诉你了,这养鸡啊,学问大了。”成芳拉过来两把椅子,热情的邀请两人坐下,“来,坐这,我好好的给你们讲讲。”说着她又倒了两杯水放到两人手里,“要我说啊,你俩也够大胆的,什么都还没整明白呢,就敢一次性进那边多的鸡苗!”
严思勤被调侃的羞红了脸,偏她还不服气,“我养了很多年的鸡了,都一直好好的,所以就以为养鸡没什么巧,别让它们渴着饿着就行了,哪想到这鸡会有那么娇气。”
成芳:“你养的鸡一定都是老母鸡抱出来的吧,没有养过这种机器孵化的。”
严思勤点头,“嗯,老母鸡抱窝的时候就让它抱,没有买过鸡苗,这回养的多,孩子他爹听说你这里的鸡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