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至午时,两人终于驶进运输队大门,还没有停好车,石大勇就见李卫国一脸着急的冲他招手。
石大勇将车速放慢,伸出头:“小李,有事?”
“石师傅,你家里出事了,快回家!”李卫国三步并作两步,跑到车旁。
“啥?!”石大勇使劲一踩刹车,车身猛的向前一耸:“吱---”刹车片发出尖锐刺耳的声音。
石大勇就觉得脑子“嗡”的一下,心也控制不住的“砰砰”乱跳起来,他实在想不通,英子带着两个孩子天天在家里能出什么事?
“你家可可不见了,嫂子也病倒了,你快回家看看吧。”李卫国仰着头,眼中急切不减:“我昨天已经去公安局报过案了,公安局的同志来了解情况,嫂子有点浑浑噩噩的说不清。”
石大勇当听到李卫国说可可不见了,英子也病倒了就傻眼了,这会子就见李卫国嘴一张一合的,也没听清他说的是什么,就觉得腿脚发软,满脑子慌乱,他咽口唾沫,定定神,强打精神跳下车:“小李,麻烦你帮我把车停好,我先回家看看。”说完,也不待李卫国回话,飞一般往家中跑去。
“哐当!”石大勇猛的推开门,就看见躺在床上的王英怀里抱着可可的篮子正在啜泣,崔云香抱着“哇哇”大哭石安颠着、哄着。
王英头发凌乱,眼睛通红肿成核桃,本就不胖的瓜子脸愈发细瘦,下颌骨支棱着,嘴唇干燥起皮,还裂了好几个血口子,也就才三天未见,怎么看都像是生生老了十岁。
听见门响,王英抬起头,见石大勇立在当前,她竟似看见主心骨,抽泣也变成了嚎啕大哭,下床朝石大勇扑过去:“哇哇哇,大勇,你咋才回来呀!可可不见了,大勇,可咋办啊?”
王英扑的急,夜里紧张劳累再加上滴水未进,她早已虚浮无力,刚迈开步子,整个人就像沙袋向地上砸去。
“哎呀!”崔云香惊呼,但手里抱着石安,分不出身去拉王英。
石大勇心中一紧,下意识的紧跑几步,就在崔云香以为王英必定摔惨的时候,已伸出双臂把王英接住搂着怀里。
王英搂住石大勇的腰,帆布工作服上满是油污,散发着熏人的机油味,往常无比嫌弃的味道,今天闻起来竟是那么的好闻,熟悉的味道令她本还慌乱无措的心一下子安稳下来,她将头埋在石大勇怀里呜呜的嚎哭着,嗓子嘶哑如黄牛哀鸣。
石大勇抚着王英的后背,心中着急想知道到底怎么回事,说道:“别哭,别哭,跟我说说,到底怎么回事。”
王英哭的歇斯底里,一时半会不能自己,崔云香手里颠着石安,地头看着夫妻两个说:“可可不见了,英子说中午吃饭还在家来,吃完饭她搂着安安睡午觉,一觉醒来就再也没见可可,也不知道啥前出去的,后来在后崖的野杏树下找着了可可的篮子,篮子烂了一个大窟窿,可可就再也没有见到了。”
发泄了好一会,王英声音渐小,她抬起头,眼中满是自责,唇上原本已经结痂的伤口这会子又挣裂开来,鲜血沁满嘴唇,通红一片。
石大勇心疼的心猛的抽动一下,他的妻子,何时如此狼狈过?
刚认识的时候,王英还是县样板戏剧团里的台柱子,戏里饰演的都是主要角色,隔三差五的都要去各个地方上演出。那时候的王英,浑身散发着自信的光彩。
还记得两人第一次见面,寒冬腊月,村油坊里,容貌姣好的王英,上身红色条绒小袄,下身着黑色条绒裤,一条纯白色的围巾随意盘在颈部,齐耳短发,白净的小脸上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眨啊眨的,整个人干净利落。
王英给人的第一印象就是干净,不光衣着打扮方面,五官长的也是干净,巴掌大的小脸上无一丝多余的肉,每一块肌肉都长的恰到好处。
“大勇,是我不好,没有照顾好孩子,前几天可可皮,我狠揍了她一顿,都怨我,我不该揍她。”
随着王英嘴的张合,刀刃深的血口子若隐若现,鲜血顺着伤口又流出来,那得有多疼!石大勇更心疼了,双手不自觉的紧了紧,将王英的头压在怀里:“乖,不说了,不说了,不怨你,我知道了,咱不说了。”
石大勇打横抱起王英,将她放到床上,倒了一杯水,喂她喝下,拉过毛巾被盖到身上:“你累了,睡一会吧,别担心,万事有我。”
石大勇的安抚犹如一针安定剂,让王英的心渐渐沉稳,一整夜的不眠,高度紧张的她太累了,这会子困意如潮水般侵袭上来,眼皮越来越沉重,她强睁了几睁,终是没有争过人的本能,须臾间就已熟睡过去。
石大勇握住王英的手,默默的注视着妻子熟睡的容颜,眸光暗了暗,他在王英的手背上轻吻了一下,看见不远处站着的崔云香,上前接过哭的打嗝的安安,做了个出去说的手势,轻手轻脚的往门外走去,刚到门口迎见帮他停好车的李卫国。
石大勇将食指放在唇前“嘘”了一下,李卫国会意,将石大勇买的东西放到门旁边,三人又往旁边走了走。
石安让王英吓着了,这会子趴在石大勇的怀里,双手揽着爸爸的脖颈不松手。
石大勇轻轻的拍着石安的后背,问李卫国:“谢谢你了,小李,到底怎么回事?”
李卫国将车钥匙递给石大勇:“具体什么情况我也不是太清楚,我知道的时候天已经黑了,听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