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你看你想的,那车上睡起来能跟旅馆一样?车上睡可不解乏,要不这样,爹,娘,反正下午咱也没事,要不我开车拉恁俩出去转转?我听说这里有一个大峡谷,离这里不太远,怎么样,咱去看看不?”
石大勇话音刚落,石有田立马反对,气息都有了一点急促:“不去,你看我还有逛的劲没有,走这两步路都得让你背着,再去逛什么大峡谷,得把咱爷俩累死。”
“不去就不去,你别急呀。”说真的,石大勇也就是嘴上一说,你要是真让他背着老爹逛大峡谷,他可没那个精力。
一夜无话,第二天,早早的石大勇就把石有田背到医院,交了款,把该做的检查都做了,问清楚什么时间拿结果,一家人这才回到小旅馆继续等候。
石大勇这人有一个好习惯,但凡到一个从没有去过的新地方,都会转一转、看一看,或多或少的给王英和孩子们买点土特产回去。
石有田折腾了一上午很是不舒服,回到旅馆就嚷嚷着要睡觉,孙秀芳不放心,一直陪在石有田身边,石大勇先在石有田身边陪了一会儿,看爹睡沉了,左右他没有什么事,索性出来到大街上逛逛。
说是逛,还真是逛,石大勇知道爹会过,他要是买了东西让爹看见了,不是给爹添堵吗。都说这里的小米好,逛到最后,石大勇也就买了几斤小米回去,小米养胃,有营养,用这个给爹熬粥喝正好。
下午拿结果,石大勇自己去的,几个结果一拿,直接就去找梁睿远:“梁大夫。”
梁睿远抬头,将滑落下来的镜框往鼻梁子上推了推,看清石大勇手里的东西,说道:“结果出来了?拿给我看看”
石大勇急忙把手中的结果一一递上去。
梁睿远一张一张的看着,他看得很仔细,越看眉头越紧,他的眉头越紧,石大勇就越紧张,手掌心都浸出了冷汗。
良久,梁睿远才抬起头,“同志,你父亲这个病,你老家的医院给出了结论没有错。”
“什么?”饶是已经有了心理准备,石大勇还是心不由得猛的一沉,嘴唇都有点哆嗦了:“大夫,还有救吗?做手术把坏的地方割去不行吗?”
要是可以,梁睿远一点不想看到家属的这个表情,这是希望破灭的表情,“同志。”他安慰道:“你也不要太伤心,你父亲这个情况已经到了晚期,癌细胞已经扩散,以现在的医疗手段,即使做了手术也于事无补,我们现在能做的,就是在未来的日子里尽量减少病人的痛苦。”
石大勇紧紧的盯着梁睿远,目光透着无以言表的悲伤与哀求,“大夫,我求求你,你再想想办法,不管花多少钱,只要能救我爹……”
“你的心情我能理解,现在不是钱的事,同志,太晚了,如果能早发现二个月,可能还有一线机会,现在说什么都太晚了。”梁睿远摇头叹息,每当遇到这类病人,他的心情都会跟着消沉好几天。
石大勇直直的看着梁睿远,眼泪不觉间溢满眼眶,一点一点的将心中的希望冲刷出去,直到冲刷的干干净净,他不甘心,再一次请求:“大夫,真的没有办法了吗?”
梁睿远摇摇头:“我给你开些药吧,等药吃的差不多了,人估计也……”
石大勇垂头丧气的拎着检查结果和一大包药耷拉着脑袋往回走,秋日的阳光下,石大勇踽踽独行,明明还是温暖的季节,他却感觉到周身寒冷,脑子里一片浆糊,他想捋出头绪,找一个合理的说词,该怎么样把这件事告诉父亲。
太难了,父亲有时候嘴里虽然说不治了,但他的眼底明明写着对生的渴望,现在要从他的嘴里把父亲的希望掐死,石大勇不忍心。
眼见得旅馆就在眼前,石大勇在门口连连踱步,烟一根接着一根的抽,当时为了看病方便,石大勇专门找了这家离医院最近的旅馆,他现在有些怨自己,当时为什么没有找的远一点,他还没有想好怎么说呢,怎么这么快就到地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