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夜里上半夜被高烧折腾,下半夜被冯弦机折腾,难免脸色透着一股病容。宣平侯夫人瞧见了,自然要拿此做文章。
“孝陵还是太清苦了些,娘娘不如去求一求陛下,还是早些回宫养着吧。陛下身边也没个打理后宫事务的人,娘娘好生给陛下说一说,定然就能回来了。”宣平侯夫人与汤凤年纪相仿,长着一双吊梢眼,看人的时候总习惯高高在上,若不是面前的人比她位阶高,恐怕她更肆无忌惮了。
汤凤懒得理她这些小心思,揭了茶盖慢慢拂着茶叶,没有说话。
宣平侯夫人见她不接招,场面有些冷了下来,自己笑了一声,道:“哎呀,看我说什么了,这守陵是陛下让娘娘去的,怎会轻易收回成命呢?我真是糊涂了。”
瑞王妃坐在她对面,看她这般挤兑汤凤,有些无奈。明明没有什么交集的人,怎么就非要针尖对麦芒?若是争同一个男人的宠还好说,可这先帝和宣平侯八竿子打不着,费这些心思做什么呢!
“文夫人还是少说两句吧,年节下,也多积些口德。”瑞王妃还是那般温柔的语气说道。
宣平侯夫人一笑,看向她:“王妃多少年没有进京了?也是,山高路远的,也懒得折腾。趁着这次机会好好看看家里人,也不知道下次回来是什么时候了。”
瑞王妃自然听出她是在讽刺自己的夫君不受太宗皇帝宠爱,封了个偏远的地方,要回京还得皇帝下诏,着实凄惨。她淡淡地扫了一眼宣平侯夫人,不欲与她相争。
汤凤搁下了茶杯,发出了不轻不重的声音:“这里风大,再话多小心闪了舌头。”
宣平侯夫人冷笑着看她:“怎么,娘娘要撵我出去么?”她娘家背景雄厚,夫君又是先帝的左膀右臂,如今小皇帝也十分仰仗,她自然有傲气的资本。
“本宫近来抄了几本佛经,自以为修养足够好了,没想到还是被你打破了啊。”汤凤轻飘飘地说着,一边朝着莲藕使了一个眼神。
莲藕领了两位宫人下去,一左一右地将宣平侯夫人拎了起来。
“你要做什么?!”宣平侯夫人惊了,瞪大眼睛看着汤凤,“陛下设宴,难不成你还敢打我不成?”
汤凤扬了扬下巴,示意可以动手了。
莲藕从身后拿出戒尺,两名宫人死死地箍住宣平侯夫人,下一刻,“啪啪”两声,莲藕眼疾手快,出手干脆利落。
这一打,惊得不仅是宣平侯夫人,所有旁观的女眷都愣住了。从前虽知道皇贵太妃在后宫是横着走的,没想到能横到如此地步。
再看汤凤,她往右手边一歪,斜斜地靠在软垫上,笑着道:“别说你了,你家侯爷本宫也照打不误。”
宣平侯夫人哪里挨过这样的刑罚,两板子下去白皙的脸蛋儿上便留下了两块深深的红印,过不了多久就要肿起来。
“汤凤!”她站在眼底,双目喷火地看着上面的人。
“陛下驾到!”
一声唱喏,所有被这板子打愣了的人都回过神来了。
小皇帝来了,他可是一向和汤凤不和,不知道会不会借此机会打压她呢。众人心中诸多揣测,既紧张又兴奋地看着殿门外。
小皇帝带着宣平侯进殿,前面的人宴席才刚刚开始,这边就闹出了状况,他不得不带人过来看看。
“参加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都起来。”小皇帝大步走来,一挥衣袖坐到了汤凤的身侧,指着下面道,“宣平侯夫人是怎么回事?”
宣平侯夫人委屈地裹着两团泪水。
“侯爷……”
汤凤轻描淡写地解释:“嘴贱咯。”
宣平侯光靠猜也能知道是怎么回事,他看着上座的那个女人,她再朝他笑,眉梢上扬,说不出的挑衅。
小皇帝皱眉看向汤凤,不满地道:“母妃,今日乃朕设宴请各位王侯及夫人,就算宣平侯夫人有言辞不妥的地方,你也应该宽恕一二啊,何必闹得这样难堪。”
汤凤耸了耸肩,道:“本宫倒是想忍气吞声,可宣平侯夫人求着本宫收拾她呢,这大年下的,人家提了要求本宫总要满足她吧。”
“你胡说,我什么时候请你打我了!”宣平侯夫人站在自己夫君旁,底气更足了。
汤凤冷冷地瞥了她一眼,转头看向皇帝:“喏,你看,她又来了。”
小皇帝:“……”
宣平侯夫人的确有做的不妥的地方,无视尊卑,以下犯上,汤凤这样打她两板子着实不冤。
宣平侯道:“陛下,臣管教无方,是臣的过错。”他又看向汤凤,道,“臣代内人给娘娘请罪了,她口无遮拦,娘娘也罚了,不知可消气了?”
“勉强。”汤凤冷淡地道。
宣平侯道:“既如此,臣便带她回家面壁思过,以免扰了各位夫人的雅兴。”
宣平侯夫人咬唇看向自己的夫君,眼里的委屈和愤懑都要溢出来了。
汤凤轻笑一声,没有阻拦。
宣平侯带着夫人向小皇帝告退。
小皇帝瞥了一眼汤凤,道:“看来孝陵的日子也没有把母妃憋坏啊。”还是这么嚣张。
汤凤懒懒散散地回答:“是啊,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本宫就是这个性子了,改不了了。”说完,她眼角上扬看向小皇帝。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小皇帝脸色一沉,知道她再影射什么。
“母妃,先帝的遗旨可以护佑你一辈子,可前提条件是这江山得姓朱才行哦。”小皇帝微微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