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夫人郁闷,揪着手里的手绢牙根都痒痒了。
宋仁思虑良久,终于说出了一招对付汤凤的办法。
“此事与我儿的名声干系重大,要是这样做了,恐怕她就算有一天和离了也不能再嫁人。”
“这么严重?”宋夫人犹豫了。宋仁叹气,道:“你去问问她,看她的意思吧。”
“……好。”
宋小娘如今正在气头上,恨不得离韩家那个污糟地越远越好。当宋夫人向她提起这个办法的时候,她略微思索后便答应了。
“你可想清楚了,这一招伤人伤己。”宋夫人看着女儿又忍不住流泪,道,“女孩子的名声最要紧了,你父亲若是真这么安排下去了,你以后就算是离了韩家也没人敢再娶你了,可晓得?”
宋小娘一把握住母亲的手,奋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苍白的脸上浮现出激动的红晕,她道:“与韩家结亲伤的不仅仅是我一个人的脸面,咱们宋家因为这件事被多少人看了笑话啊,如今再坏了能坏到哪里去?我这辈子宁愿剃了发去当姑子也不愿和韩家那些人生活在一个屋檐下边,母亲,你放心,我承受得住的。”
宋夫人怜惜地抚了抚了女儿的脸,道:“未必也就是绝路。待这件事完了,我们便将你送回老家去,休养几年,等风头过去了在那边再许一门可心的亲事也未可知啊。”
宋小娘知道这是太天真的想法了,但她不愿意伤了母亲的心,便笑着点了点头。
待宋夫人将女儿的决心转达给宋仁之后,他重重地拍了拍椅子,道:“不愧是我女儿,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好,为父一定给她讨个公道!”
宋仁找来了府里文采最好的幕僚,让他写一出奸妃使计逼迫良家女子嫁给地痞流氓的话本子,最好将故事里的人特征放大,越鲜明越好。奸妃一定要无恶不作,暴虐成性,这良家女子便是当初反对她的忠臣之女,因得罪了她而被刻意针对,奸妃趁着皇帝喝醉篡改圣旨,将一出美满姻缘拆散,让女子嫁给了一人人喊打的地痞流氓,女子心仪的男儿娶了一位厉害嚣张的泼妇。
“这话本写好了就先让京城各大戏园子排起来,不惜财力,一定要满城皆知。”宋仁强调。
既然权力对付不了汤凤,他便要用舆论来攻破她,让她这位先帝朝的宠妃臭名远扬。
幕僚有些担忧的道:“这指向性颇为明显,要是有人问罪起来,无凭无据恐怕会被反咬一口啊。”
“陛下正愁打压不了她,我这是给陛下递了一把刀,谁会问罪?至于证据,民间传言作不得数,也没指名道姓,若是她真对号入座了才是心虚了。”宋仁冷笑。
这便是要汤凤辩无可辩。众人都知道是她,她也知道,可就是无处解释,因为谁也不会向她本人求证。话本只是话本,若她真的较起真来才叫此地无银三百两。宋仁倒要看看,先帝这一走还有哪个护着她,他要让她那经不起吹打的名声这一次彻底臭大街。
宋仁这一举动的确在汤凤的意料之外,她还以为宋仁对她的报复会从小皇帝那里下手,毕竟他们俩在厌恶她的方面倒是挺有话聊的。
过了三日,汤凤的眼线便将消息带给了她。说宋家免费卖给了各大戏院一个话本子,写得那叫一个精彩,现在各大戏院都在紧锣密鼓地排练呢。
民间向来喜欢这些隐秘的皇室秘辛,私下传论的不在少数。戏园子若真将这出戏搬上台,场场爆满的情形可以预料。
“去弄个话本子来我瞧瞧。”
两个时辰后,话本子摆在了汤凤的案桌上。她净了了起来。
莲藕进进出出添了好几次的茶,她本以为主子会怒不可遏,没想到书桌后面的人竟然看得频频发笑,看到了好句竟然还随手摘抄了下来。关其神色,似乎还有赞赏之意。
莲藕有些懵,她觉得如果有人写本子骂她,她肯定把本子撕得稀碎。
“咋回事啊?”小金子站在门口垫着脚往里面望,见莲藕出来,立马捉住她打听,“主子这是没看懂人家在骂她吗?”
“呸!你才会那般蠢。主子聪慧机敏,怎会看不出骂人的话。”莲藕唾了他一口。
小金子抹了一把脸,努力睁开眼,问道:“可这反应实在是不大对劲儿啊。”小金子开始怀疑,难道抄写佛经真的有修身养性的作用?
“……我估计是被气很了。”莲藕认真思索了一番,得出了一个较为合理的解释,“有时候气急了就是骂不出来,甚至还想笑,我就有过这样的经验。”
小金子恍然大悟,不明觉厉。
其实两人都猜错了,汤凤之所以看得兴起的原因的确是这本子写得极好。人物鲜明独特,剧情张弛有度,让人很有读下去的**。唯一不足的是人物刻画得不够饱满,尤其是“奸妃”一角,太过刻版化了,汤凤决定亲自改改,增添一番戏剧张力。
莲藕将晚膳端上来又撤回去,放在炉子上又煨了一个多时辰,屋子里的汤凤仍然没有停笔。
小金子坐在廊下,脑袋不住地往下点,打起了瞌睡。以往在承乾宫的时候里里外外需要操持的事情极多,陛下又随时会驾临,所以奴才们都提着一股筋,生怕行差踏错一步。可自从来了这孝陵,被圈在这小小的两进两出的院子里,事情大大减少,夜里又没有什么要事,连宫女太监们都被莲藕训得服服帖帖,小金子无事可做,只有坐在廊下打瞌睡。
莲藕从厨房端了一碗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