崎岖的山道上,远处的天中山脉已跃入眼帘。
周天行伫马山间,眺首远望。
杜若骑马靠近,道:天行哥哥,咱们到了汝南,先往何处落脚?
周天行沉吟道:你我此来是为了劝说天机师回去,不宜暴露行踪。住进城镇,难说不会碰上熟人,到时只要又要生出是非。
要不,我带你去之前邹师为我和阿泽改造异人的那处山洞吧?那儿僻静,又是住过人的地方,洞穴里很干燥。
杜若本想告诉他,墨璇大师姐在那山中有一栋小木屋。
不过,一想到小木屋只有一间,如果住在那里,就得和周天行共宿一室。虽说她情属周天行,早就打算做他的妻子。
可是如今毕竟尚未成亲,她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家,主动提出的地方,居然是要男女共住一室,会不会让天行哥哥看轻了她?
况且,周天行说的那处山洞竟是他们两个拥有异能之处,虽然知道那里现在只是一个普通的山洞,没什么异处,杜若还是有些好奇,倒想看看那里的样子,于是欣然应道:好!
望山跑死马,真要赶到天中山,还有相当远的一段距离。
二人策马轻驰,跑到一半路程时,便遇到一个小村庄。
小村不大,山间零落地排布着几十栋屋舍,这些村民在附近开辟的有一部分山田,房前屋后也有菜地,但主要是靠砍柴和狩猎过活。
一进小村,周天行就下了马,牵马而行。
看看杜若红扑扑的脸蛋儿,周天行体贴地道:渴了吧,我去讨些水喝。
两人带的有水葫芦,不过刚刚一段路山间没有泉水。
杜若点点头,向他甜甜一笑。
村中有一棵冠盖如伞的大树,树下有一口老井,井口用石头垒就,已经磨得发亮,足见山中岁月悠长。
树下,有几个村民坐在那儿正在聊天下棋,旁边还有几个人抱臂观战,指指点点,一派悠闲的山居生活。
周天行把马缰绳交给杜若,走过去抱了抱拳,用汝南本地话道:各位乡亲,我兄妹二人路经此地,有些口渴,可否行个方便,讨口水喝。
一个村夫看了他们一眼,热情地道:好好好,些许小事,客气什么,我打水给你们喝。
那村夫走到井边,提起系了绳索的木桶,扔进水中汲了一桶甘甜的井水,提上来,从旁边拿起一个瓢,舀了一瓢井水递给周天行,笑道:我们村里这口井,这水甜着咧,你尝尝,甘冽的很。
周天行没有接那水瓢,反而徐徐地退了几步,护在杜若身前,冷静地道:你们是什么人?
那村夫疑惑地道:嗨?我们就是这村里人呐,怎么你一个外来人,反倒问起我们是哪儿人来了?
周天行摇摇头道:不必再装了,你们露出的破绽太多。
杜若也察觉不对了,慢慢把背上的铜伞抽了出来。
端着水瓢的村民脸上憨厚的笑容渐渐变得狰狞起来,那几个下棋聊天的村民也纷纷站了起来,呈一个弧形包围过来,其中有人从衣下、从袖中缓缓抽出兵器。
端着水瓢的村民微笑道:你是什么看破的?
周天行道:这样落座于深山的小村庄,妇人最喜欢在村中聚集聊天,孩子最喜欢在村中奔跑玩闹,可这里一个都没有。你们都是壮年,在这树下下棋聊天的,好歹应该有几个老人才对。
端着水瓢的男人不笑了。
周天行道:不过,这些是我怀疑了你之后,才想到的。一开始我也没有注意,我真正注意你,是从你打水开始。
那人虚心请教道:这话怎么说?
周天行道:村民纯朴,却也一向大大咧咧,对外来人,不会那么客气。我说想讨口水喝,你该头也不回地让我自己去打才对,而不是那么热情地主动过来帮着打水。想害我们,把药提前下在桶中就行了。还有,你穿着的鞋子不错
那人低头看了看脚,其他人更是下意识地缩了缩脚。
周天行道:村民很少有这么好的鞋子,就算有,也不会平常这样村中闲逛的时候穿一双好鞋。还有
那人苦笑道:还有?
周天行道:村民箍一个桶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他们汲水会很小心,会垂直地提水上来,不会任由水桶在井壁上磕磕碰碰,浑不在意。最后,就是你这手了
周天行看着他的手,叹气道:你的手,实在不像一个樵夫或猎人。
那人苦笑起来:旷某一向以为,我就算不是天下第一杀手,也是极优秀的了,想不到在你眼中,竟有这么多的破绽。实在惭愧。
周天行微笑道:这只不过是因为,我才是真的了解这些山民百姓罢了。而你,冒充了一个你并不熟悉的人物。
那人点头道:有道理,下次扮装杀人时,我会小心。
他把瓢往地上一扔,水洒了一地。
这人道:本来,我在水里下了méng_hàn_yào,你们喝了,没什么痛苦,事情就结束了。可惜你非要我们动手,不过,这也没关系,旷某就当活动一下手脚。你记住了,我叫旷寒四,洛阳第一杀手!
旷寒四说罢,双手一振,两口飞刀就直取周天行和杜若的咽喉,于此同时,又是两口飞刀,挟在了他的指间。
四下里那些假扮村夫的人,登时掣出兵器一拥而上。
杜若手中铜伞一开,滴溜溜一转,射向她的那口飞刀就被铜皮的伞面磕飞了出去。
杜若伞又一收,往地面一戳,当地一声,旷寒四射来的第二口飞刀被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