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北塘的死让曾浩轩是伤透了心,在他看来,自己多年好友的身死,实际上是跟自己脱不开干系的,若不是自己脑袋一抽的突然上前去阻止慧贤,他自己也不会说是被慧贤给钻了空子,而如果自己当时没有率先前去,那么自己就有可能在慧贤刚一动手的那会儿去阻止对方,就极有可能的赶在慧贤出手之前是将俞北塘给救下来。
然而眼下的俞北塘因自己而死是不争的事实,搂着俞北塘那逐渐开始变得僵硬的躯体,曾浩轩除了不断的落泪之外,便什么都做不了。
曾浩轩是知道俞北塘使用了子之令的,毕竟随着石桥那一阵阵耀眼的红光出现,出身于神火军的他是极为清楚这一点的,可是他不知道的是,俞北塘在随后的表现,他不清楚在之后的这段时间里,俞北塘是不止一次的强行运力,好让其能坚持地走到自己的面前。
对于神火军令的秘密,曾浩轩也是清楚得很,他很清楚俞北塘在使用过神火军令之后,就一定会存在那么一段真空期和虚弱期,所以他也明白,俞北塘那会儿刚冲进大帐的时候,对方整个人的状态定是极度的虚弱的,但是他不清楚,那会儿的俞北塘其整个人的状态早已是那强弩之末了。
这一路走来,是彻底的榨干了俞北塘自身的全部精血。
而为了俞江能继续的活下去,为了能让曾浩轩来接替自己去继续照顾俞江,俞北塘只能是不断的燃烧着自己的生命,不断的燃烧着自己的意志,不断地让自己的五脏六腑在一次次地冲击之中变得粉碎,以祈求能换回一次与曾浩轩面对面的机会。
可是,俞北塘还是失败了。
因为慧贤的一掌,让俞北塘心底的希望彻底被扑灭了。
所以在曾浩轩看来,俞北塘的死就是自己一手造成的。
那股内疚之情,顿时就涌满了曾浩轩的内心,是折磨的他极度痛苦。
眼下从曾浩轩的这无比过激的反应来看,陈忧就看明白了,在这之后的行动中,或许就不能再去指望着他去干什么了,甚至压根就不敢再去指望着他为龙寰出力了。
陈忧知道,若是自己再这么无休止的去强行给曾浩轩施压的话,或许到时候自己的这个同僚指不定的会因过激的情绪而反扑自己,搞不好还会给他整上一出什么生死相搏的戏码出来,与其如此,那倒不如在后续的清尾行动之中,压根儿就不要再带着曾浩轩了,反正眼下八界门九成多的实力均已被陷阵司所歼灭了,那么在他看来,这余下的八界门人,也就没有那般的重要的。
哪怕这余下的人里包含着赵璇,在陈忧看来,此时也没有那般的必要了。
所以对于曾浩轩此刻的所作所为,陈忧虽说心中颇有怨言,但是他也知道,此刻这位一直跟随着李耳的副官正值气头之上,也就不予他过多的争论些什么了,本来俩人对于这场战事就矛盾极多,眼下又因俞北塘的事,更是逼得曾浩轩几近晕厥,所以为了能稍微地让俩人的关系得以缓解,他也就不想再过多的说些什么了。
因为有些话,说一遍就足够了。
而兵与贼之间的定义,相信曾浩轩的心中也一定会对此有一个相较之准确的度量吧。
这边陈忧带着慧贤是朝着太机天枢的方向继续推进,而另一边,曾浩轩则是在众目睽睽之下,就这么将俞北塘那已经冰冷僵硬的躯体给拦腰抱起,然后面色凝重的朝着天机谷的外围方向欲要一步步地挪了过去。
“厚葬!!!”
哽咽之中,曾浩轩低声一叹。
而随着曾浩轩的话音刚落,从眼前的人群当真,是呼啦一下的突然冲出来好几十人,就这般的将他跟俞北塘的牢牢的护在其身后。
这些人是曾浩轩的贴身卫队。
只忠心于曾浩轩,只忠心于这一个人。
厚葬。
多么简单的一句话啊,而就是这般简单的话,此时若想要去实施的话,却是充满了各种困难。
先不说眼前围着自己的这群密密麻麻的陷阵司甲士了,就先说这lún_lǐ一说,曾浩轩就没办法向那些被俞北塘斩了的龙寰将士去解释,毕竟那些死在了俞北塘棍下的陷阵司甲士,怕是没有一百也有五十,而这么多的人,也都是娘生爹养的人,也都是活生生的人,若是他想要将俞北塘厚葬,那么这些战死的陷阵司甲士又该如何?
再说了,俞北塘身为赵璇的丈夫,本就是与李耳等人是身处对立之面的,现如今曾浩轩想要将这面前之敌厚葬,其想要在陷阵司中完成此事,难度无疑于登天断海。
可即便如此,即便面前的路困难重重,曾浩轩依旧是当着一众陷阵司的面,是将自己的好兄弟给拦腰抱起,然后一步一个脚印地率先离开此地。
然而不知何时,一声低昂的号声,却在曾浩轩的身边被吹响。
一眼望去,那是一名护在身侧的小兵,而他不知何时将一柄已经历经沧桑的小号给握在手中,嘴巴轻轻地贴实号嘴儿,然后缓缓地鼓起自己的腮帮子,顿时间,一声低昂悠扬的号声再次被吹奏出来。
当这声号声再次被吹响,曾浩轩便全程都在极力的控制着自己,控制着自己悲痛的情绪,控制着自己眼眶中不断打转的泪花,可是随着那低沉的号声一遍又一遍地在自己的耳边徘徊响起,他终究还是没能控制住自己的情绪,眼泪就如同绝了堤的江河一般,是一颗连着一颗的冲破眼眶,就这般顺着自己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