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的走,留的留,原本热闹非凡的工业区,已然变成了一座空城。街上没有了之前喧闹的声音。一早起来,推开门窗,那些来不及飞往更南过冬的鸟儿,不停地叫着,让人们还记得这里原本的样子。
小华今天起的不早,难得睡的懒觉,自然要好好珍惜一番。不过一两天,也补不回一天下来丢失的睡眠时间。
今天是年初一,一推开窗户,一阵冷风便扑面袭来。原本还拧巴在一起睁不开的眼睛,在这一阵冰冷的刺激下,反倒舒展开来。天上的云层时不时地遮着原本就没有多少力量的太阳,那阳光也只得偷摸着中间的间隙,照在它本应该到的大地上。
昨晚不知什么时候下过一场大雪,地上又扑上了厚厚的一层。不过看似不是很尽兴,天上依旧时不时地飘着点雪花,诉说着昨晚的磅礴。
因为穿的单薄,小华从被窝里带出来的热气,一下子就被这寒风疾速地卷走了。他忍不住地抖了一下,关上了窗户。
一颗小雪花趁着着关窗的空档钻了进来,贴在了他的脖子上,又被这人身上的温暖化成了水珠。
“嘶。。。好冷啊。”小华忍不住叫了一声。
小华穿上衣服,抹了一把脸,冰冷的凉水往脸上一拍,人瞬间清醒了起来。他随意地漱了漱口,也没有刷牙。那冰冷的水在他的口腔里,让他觉得有些酸疼。
保安室里头,彪子还裹着被子睡着。他不愿意回到宿舍里头睡,因为那边确实显得有些冷清。没有人住着的宿舍楼,一天到晚都没有个声响,突然有些响动还让人疑神疑鬼。这里头一天到晚都开着灯,而且装着空调,倒是舒服了好多。
小华敲了敲门,“彪子起床了。”过了好半天里头才传来鞋子趿拉着地的声音,门一开,一副睡意惺忪的脸。瞧见是小华,一转身就回到了那临时铺的行军床上躺着。
“年初一,吃年糕怎么样?年年高。”小华问道。
这么多天来,没有地方去,小华每天都到保安室跟彪子混着。今年要说也是奇怪,厂里的人走的真的是干净,除了小华和彪子,好像都走光了。
“我都可以。。。”彪子慵懒地回答到,蒙着半个脑袋在被窝里,“把门关上吧,太冷了。”
他没有回他的话,转身出了门。一阵风吹来,带着它身上原本的凌冽,再加上这满地的雪的寒意,让他不禁打了个哆嗦。他掏出口袋里的烟,点上,吸上了一大口。烟气混着燃烧的温暖一下子钻进了他的肺里,又长长地吐了出去。
身上稍稍地暖了一些。
餐馆的冰箱里存着一大推的东西,都是老舅临走前去市场上采购来的。他是怕第二天开春的时候市场上人多,不好买,就囤了一些放在这儿。每天小华和彪子就在里头取点儿出来吃。老舅说随便他拿,但他都记着账,好在开年的时候还给他。
昨天晚上小华已经拿了三块长条的年糕,浸在水里,就为了年初一的时候一早能吃。都是老家的传统,他从来不爱吃这样的东西,觉得粘口,又不好消化。但是今天,回不了家,做点儿这个吃吃,也算是对自己的一种安慰。
弄点儿青菜叶,倒上点儿剩饭,再加入切好的年糕,撒上一小撮盐,倒上水,就随它这么炖着。
望着灶台上跳动的火苗,小华有些出了神。昨晚他给家里去了个电话,那一头的老张叔、老张婶埋怨他不回家,说是一年到头连顿团圆的年夜饭也吃不上。他也只好一个劲儿地安慰他们,说自己过了年有空的时候就会回去,好好地待上几天。埋怨之后就是些嘱咐,一些听上去有些唠叨,反反复复地叮嘱。
这些话要是平常听着总是那么让人觉得厌烦,听不进去,可这种日子里,却像是一阵早来的春风,盼着盼着,想让它一阵又一阵地来。
锅盖“噗噗”地开始跳动起来,小华站起身子,用碗接了点儿水,往锅里一倒,把锅盖子又盖上了。老张婶说过,年初一的年糕要滚三遍,来年才能生生不息,节节高。他从前从来不曾遵循过这样的传统,甚至不会亲手弄这么一顿,但今天,总想着这么做一遍。
他点上一根烟,吸了两口顿了顿,把烟扔在地上,想抬脚踩灭。又不舍得捡了起来,夹在自己的手上。烟没有了风的袭扰,烟气都是那么地清晰,一阵阵地直直地往上飘着。
每年这个时候老张婶都要早早的起来,去镇上的寺庙里头祈福,上上一炷香。去年的今天,小华没有去,老张婶看他累,也不忍叫醒他。而且她说,家里有一个人信就可以了,全家菩萨都会保佑的。
他抬手又吸了一口,这口嘬的太猛,让他呛了一下。干燥的喉咙碰上烟气,让他止不住地咳嗽。他把烟扔在地上,还是踩灭了。昨天晚上的电话里,老张头就这么咳嗽过,他劝他别抽这么多烟,那一头“诶,诶”地应着。
年糕又滚了起来,小华起身又往里头添了一碗水,原本冒着的泡沫儿,被这冷水一浇,又纷纷地收了回去。
不知道峰哥过的怎么样?去年的这个时候小华还在村里到处地打听他的消息。而现在他们的距离这么的近,又这么的远。还有花花,也不知道这一次跟老陈回家会怎么样,或许是奚落,或许是无可奈何的默认。希望有一个好的结果吧。
对了,还有丽莎和周胖子。
小华长长地叹了一口气,那句话说的一点都没错。爱情是在对的时间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