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同府的中心城区,院子外来来往往的都是巡逻的北凉铁骑。
黑月旗帜飘扬在大同府的上空。
拓跋扈得到拓跋湛的来信,当即便启程赶往大同。
“你若当真以为你哥哥轩辕靖不会杀你?”
“我拓跋扈,至少不会骗你。”
轩辕浩看着这个当了自己假想敌有多年之久的人,陷入了沉思。
他怎么都想不到,他亲哥哥就在他战败的那个晚上登基上位了,而且早已捏造好了自己的罪状,都不用他辩解,山西总兵山东总兵,实际上都是他的爪牙。他就算拼死拼活逃出了北方,被“自己的人”接待,临死前也不会看到荆州城的一根毫毛!
官兵们当即便会送他上路,而且名正言顺。
他,背负着叛国罪!
以皇子身份勾结北凉,错误指挥十三万边军,将他们领上绝路。而那时山东总兵和山东总兵迫于轩辕靖的压力,自己连辩解的机会都没有,他出门在外多年,在京城的势力经过几年的变迁,早就被他暗中拉拢,他这一刻,真是被逼到绝境了。
说来也是可笑,自己心心念念的国家,早已经不是原来那个国家,而自己水火不容的北凉,此番却告诉了他真相。
“那北凉在此发动战争,也是轩辕靖的安排?”
“正是,轩辕靖承诺黄河以北归属于我们,而我们,只不过是顺势而为!”
“再容我想想。”
他蜷缩在了那一堆炉火旁,慢慢整个身子都开始瘫软下来,整个人像生了一场大病,双眼逐步涣散起来。拓跋扈看着他,想到了那日在父亲床榻前的自己。他还比他幸运,至少还能聆听父亲的教诲。人是一瞬间长大的固然不错,可也没有明确的界限,有些东西,想一辈子都想不通的,经历了一些生离死别,忽然就想通了。这一连串的事情下来,他不知道轩辕浩还能否理性思考。
他没再说话,站起了身,往房间之外走去。临走前忽然停了一下,仿佛略显粗鲁,便回过头去对着呆若木鱼的轩辕浩说了句:“休息吧,要什么可以唤侍从从库房取,告辞。”
随后再也没回头。这一步,终归要他自己踏出来。
“全没了!”
他看着眼前的一切,朱红漆成的书架,香炉升起一丝虚无缥缈的白烟,金黄色的帷幕亦或是帘子不知是什么缘故,此刻垂了下来,整个房间里只有他一个人了。
他抬起了头,双眼空洞地望着帘子的上端,随后眼光又黯淡了下去,双手垂了下来。
“去你奶奶的!去你奶奶的!去你奶奶的!……”
他不知道骂了多少遍,仿佛又少许恢复了体力,麻利地解下了腰间挂着的七星宝刀,他用那双手慢慢抚摸着那刀鞘之上精美的雕饰,缓缓抽出了那把刀。
他无力地将衣袖拉了起来,那七星宝刀,此刻也早无往日神韵,那七颗宝石,好似恍若七颗普普通通的顽石。
随着一声伴随着不甘的怒吼,那把刀落了地,眼里的热泪止不住地淌了下来……
人在陷入情感波动之时,往往会产生激烈行为。
一旦因为种种打击而动了轻生这个想法的人,往往面前会有两条路,一条路是需要勇气的,选择了却自己;另一条路看似懦弱,却更需要更大的勇气,他面对着未知的死亡,虽然露出了胆怯,但是在生者的世界,他面对着重重磨难,还是站起来了,而且愈加强大。都说“哭着吃过饭的人,是能够走下去的。”,也正是这个道理吧。
我们回过头,对着那些磨难,也只是一笑而过,觉得终究也不过尔尔。殊不知,我们早已比当初强大百倍。
巨神峰之上,此刻多方之间好似有了某种既定的默契,只不过都不言语。凌罡率先下了山,随后白斩延也追了上去。
身后那位老者,亦或是中年人,望着远去的背影,道了一句“再会。”
随后五人,隐于群山之中,林中千千万万棵树,人在那群山之中,倒也显得尤其渺小了。
“凌总管,谈一谈吧。”
前方的凌罡忽然停住了脚步,那双黑色的靴子还没有踩下去,就那样定在了那里。他吸了一口气,微微摇了摇头,都被身后的白斩延看在了眼里。
“我也有话说。”
“走吧。”
凌罡回头看着白斩延,他此刻像是个做错的孩子,得到了凌罡的准许之后才讪讪跟上了他的步伐。
山下的客栈里,此刻坐着一黑一白两人,桌上的下酒菜一口没动。
“这个国家病了。”
白斩延用手托着酒杯,肆意笑了笑,不去看他。
凌罡没说话。
经过这不久,凌罡变得越来越沉默寡言了,那一张嘴,仿佛是被什么东西黏住了一般,所有的欲言又止,都从眼底悄悄流了出来。那张脸似笑非笑,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随后是一大段沉默。白斩延那酒杯,空了又斟,斟了又空。待得他将那一壶酒全部饮尽,他站了起来,将桌上的佩刀拿了起来,朝着一个方向径直走了,这一走,就再也没回来过。后来羽翼卫暗部执行完任务前去追查他,他早已如人间蒸发一般消失在了山河之外。
这一走,也让凌罡开始想些什么了。在他走后不过数息之间,他也便拿了雁翎刀,朝着相反的方向走了。
他只是可有可无的的过客一般,但是每个人的出现可能都是有目的的,那一夜凌罡的房间之中再一次燃起了熊熊火焰,没人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