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皇子是唯一的嫡长子,所以你应该大致知道这件事是什么了吧。”
“羽翼卫只受皇帝指使,谁又敢为抗圣令?”
凌罡眉头皱了皱。
“所以问题便出在这里,当晚刺杀皇后和嫡长子的人里,就偏偏有羽翼卫暗部!”
太杂乱了,凌罡此刻脑中飞速刻画着当晚的种种情形,只可惜线索实在太少,他还需要进一步调查。
“这个你查不到的,知道这件事的,除了我,都被灭了口,如若还有一人知道,那便是当今皇帝轩辕靖了……你也可以直接去问他。羽翼卫的机密,不过是幌子罢了。真理总是掌握在少数人手中,而那些编制得完美的谎言,只不过是用来迷惑大众。
凌罡将头偏了过去,何晋正拿着水壶望着前方。
“如果给你选择,你是愿意一辈子碌碌无为,还是在你自己的世界里成功?”
凌罡仍没有说话,何晋却骗过头来看向了他,那一双眸子里,说不清是纯洁还是沧桑。就那样望着他。
“我没想过这个问题。我对英雄主义没有什么好感,不过都是些小孩子臆想出来的白日梦罢了。与其做一个英雄,你还不如先把你自己的一生过好。”
“凡所成大事者,皆忍受着常人无法想象的痛楚,一个人可以有一千种想法,一千个人也可以只有一种想法。历来史书只会记在那些所谓功成名就的人,而决不会浪费笔墨去刻画一些稀松平常的角色。你要去相信,有些人的出现,是带有使命感的......”
“你如果执意要查,那便要付出一些东西。这个事情远没有你想的那样简单,它就像蜘蛛网一般,而你父亲,也只是那张蛛网上面的一个猎物,你越接近真相,那只蜘蛛便会越清晰地察觉到你,这是没有选择的选择。”
何晋将那水壶丢了过来,凌罡木纳地接住了。
“历来新皇登基,羽翼卫皆会遭到清洗,此次回京之后,你便卸甲归田吧。”
“我知道,不必为我担心。担心你自己好了。”
何晋倏地起身,翻身上了马,那马一时间前后踏了几步,凌罡也起身拍了拍臀部的泥土,跃上了马。
随后两人马不停蹄向京城赶去。归根结底,这次任务还是圆满成功了,冥冥之中,也算达到了轩辕靖本来的预计:此次行动暗部损伤殆尽,使得他开始逐步巩固自己的势力,手下的鹰犬犹如利剑,终于一致对外了。
“奉天承运皇帝,制曰:羽翼卫黑羽冠首凌罡侍从有功。擢为羽翼卫总指挥使。钦此。天禧九年四月三日。”
随着一纸诏书,凌罡就这样走上了权势巅峰。如今宦官还不得专权,轩辕贺乃至轩辕靖都清楚羽翼卫的巨大作用。轩辕靖新皇登基,便迅速开始发展羽翼卫,于是凌罡就这样不明不白成为了时代的产物。况且由于他父亲的秘密,他需要更多的信息,于是也一步一步向上爬着。
四月三日,轩辕靖赐予凌罡蟒服、玉带、乌纱帽、绣春刀。让他几乎无时无刻不守在奉天殿内镇守着。
他就那样每日身着那身引人注目的蟒服,在偌大的皇城里面,守候着轩辕靖的安全。
羽翼卫无事,凌罡终于挑了一日子,前去拜访轩辕玥。
说不出来是什么心情,那日在朝堂之上,他见到了传说中的长乐公主,人人都感叹着公主殿下的美丽,只有他,在看到她的一瞬间失了神,手端着的酒杯从怀中滑落了下来。
百官都其乐融融聚在一块,只有他借口出恭,出了大殿。
那一日他走了很远很远,直到长江边上,奔流不尽的江水从他眼前向西流去,很远很远的那边,有着一片绿洲,三三两两人家,炊烟袅袅升起,江滩上有一人家,一白发老者就坐在那里独自垂钓。
他看了很久,直到双腿渐渐失去知觉,他才缓缓起身。那块怀中一直都藏着的小石头,那几日微不足道的往事,被掷进了滚滚长江。他回头往回走,再也没有回头,那身后原本密密麻麻的狗尾巴草,早已被他毁坏殆尽,一根一根,一株一株,数尽了,才知道有多少棵,细细小小的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