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川驿卒李自成,因怒杀害发妻韩金儿与同乡盖虎二人,按大明律论罪当斩,但念李氏和盖虎通奸在前,罪行败露后又欲杀人,故死罪可免活罪难逃,责令发配甘州充军,即日起行。”
(《大明律集解附例》卷十九《刑律·人命》“斗殴及故杀人”一条,“凡斗殴杀人者,不问手足、他物、金刃并绞。故杀者斩。若同谋共殴人因而致死者,以致命伤为重。下手者绞,原谋者杖一百流三千里,余人各杖一百。”)
陕西延绥镇(明朝九边重镇之一)内,一身着鸳鸯战甲战将端坐于屋中的主座之上,眉头紧皱,一动不动的看着摆放在桌子上的一副陕西地区地图。
“启禀总兵大人,叛军匪首紫金梁的身份我等已经查明,是陕西府谷县人王嘉胤,曾经为我大明边兵,后来从边军逃出归乡。”
一位士兵急匆匆的从门外跑到堂屋当中,在桌案前单膝跪下,向上方的将领禀报。
而被士兵称为总兵的人,正是曹文诏曹副总兵,疲惫的目光莫不经心的撇了那士兵一眼,揉了揉自己的额头,微微的点点头,在地图上某处地方上随意勾勒了一笔。
“据说紫金梁的手下共分三十六营,每个营都有一个首领,那些首领的名字也真是够千奇八怪的,什么老回回、八金刚、闯王、闯将、八大王、扫地王、闯塌天、破甲锥。”
“哦,对了,还有邢红娘、乱世王、混天王、显道神、乡里人、满地草八大王等。”
“这些人的身份你们可已查明了?不妨说来一听。”
“这……”
跪在地上的那名士兵露出一丝尴尬之色,不知当如何回答曹总兵的这个问题。
“这什么这,如实回答便可,本总兵不会怪罪于你的。”
曹文诏头也不抬的接着询问起来,对于这个问题的答案,他本来就没有报什么太大的希望。
农民军里大多数人文化程度都比较低,就算是有名字也记不住,大概隔几天就便忘了。
索性内部人就开始用外号代称首领,久而久之,他们的本名也就无人记得了。
“请总兵恕罪,我等并未查明他们全部人的姓名,仅仅只查到几人而已。”
“哦?尚且说来听一听。”
曹文诏突然对他们有了那么几分兴趣,倒是想看看他们是何方神圣,居然能将这西北地区搅动的天翻地覆,连朝廷派来的招安官都敢杀。
“老回回,本名马守应,回族,陕西绥德人氏,曾驻守边关。扫地王,本名惠登相,汉族,陕西清涧人氏。闯塌天,本名韩国基,汉族,其余信息不详。”
听完这些汇报后,曹文诏抚掌大笑,不过眼神之中却带着丝丝杀意,声音之中也带着几分寒意。
“好啊,好啊,真是没想到啊,没想到带头反我大明的人,居然是我大明士兵!”
“哼!想我大明待他们也是不薄,他们竟然能做出如此不忠不义之事,岂配在世为人。”
曹文诏猛然站起,右手怒拍桌面,吓得下方的士兵身躯一震,低着头不敢答话。
“再探,我要知道还有哪些人吃着我大明的粮,造着我大明的反,我要用他们的人头,告诉那些还对我大明存有异心的人,做叛徒的下场会是什么!”
“喏……喏”
结结巴巴的回答了一个喏字,那士兵像似身后有鬼在追他一般,身形踉跄的跑了出去。
曹文诏并未在意他的反应,如鹰般锐利的目光看向外面,心中杀意已起,便是要剑指紫金梁与他的三十六营,将他们彻底从西北抹去。
凡是会对大明的统治产生威胁的人,他一个都不会放过,不论是皇太极还是西北叛军,都不行。
哪怕是要追到天涯海角,都要将其挫骨扬灰。
“等等,叛军之中,是否有一个叫张献忠的人?”
“……”
“好像那个八大王,就叫张献忠,也是我大明边兵。”
……
“曹文诏和洪承畴这两个名字,想必在坐的各位都不陌生吧,老熟人了,都追着我们打了足足有半个月了。”
叛军大营里,紫金梁与同他三十二营首领围着一张长方形的大桌子就坐,商讨着接下来如何应付曹文诏和洪承畴的追杀。
不过在场的大多数人听到这两个人的名字后,身体都在忍不住的发颤,几乎都成为了他们的梦魇。
“这期间我们死伤惨重,少说折损了也有小十万人了吧,邢管队、领兵王、整齐王他们也都被洪承畴那个畜牲给宰了!”
“可他们才多少人?区区不到一万人追着我们十几万人打!说出来我都丢人啊!”
王嘉胤目光扫视三十二营中剩下的二十一名统领,见他们光是听到名字,就犹如老鼠见了猫一样,心中怒火就不打一处来。
朝桌子上狠狠的锤上一拳,王嘉胤索性侧过身去不看他们,眼不见心不烦。
见此情景,闯王高迎祥站起身来,朝王嘉胤和在坐的诸位首领一抱拳。
“诸位首领,迎祥认为,眼下当务之急是摆脱掉后方的曹文诏和洪承畴,而后再做打算。”
“哼,净说些没用的,整德和谁不知道一样。”
平时就跟高迎祥不对付的邢红娘立即出言讽刺起来,想让高迎祥难堪。
不过王嘉胤却是让邢红娘闭嘴,请高迎祥继续说下去。
“闯王若是有何良策,不妨直说。”
“迎祥认为,我们应当先分出一部分人马留下阻挡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