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阳对着刘婆婆额头上的灵符,轻轻道了一声:“回来。”那灵符便自动脱落,似被一阵风吹起,飘飘荡荡滑入灵阳袖中。
失去灵符的镇压,刘婆婆的魂灵逐渐恢复神智。见僧道立于面前,先是一惊,随后平静的问道:“两位师父是来抓我的吗?”
灵阳道:“刘婆婆,我们此来只是想知道你是因何而死,又为何害人。并非要对你不利。你并非凶恶之人,想必此中必有因果。只要你将所遭所遇,一一讲出,我们不仅不会伤你,这和尚还会度你进入轮回,有他加持,也可使你不堕恶道。”
刘婆婆看了一眼灵阳,又看向白山。白山对刘婆婆微笑点头。
刘婆婆沉吟片刻,哀叹一声,道:“我也知此事瞒不得长久,既然两位师父问起,我就如实说了吧。”
之后刘婆婆道出自己的经历。此事还要从两个月之前说起。
刘婆婆的儿子孙禄与儿媳冯氏成婚不久便搬出了刘婆婆的家,在外独立门户,此后再也没有登门。
两个月前,孙禄与冯氏突然找到刘婆婆。孙禄对刘婆婆道:“娘,你年纪越来越大,也没个人照顾。我们夫妻俩毕竟是你的孩子,想回来尽尽孝心。你尽快把房子收拾收拾吧。我们搬回来也好有地方住。”
孙禄夫妻虽然在此前对刘婆婆不闻不问,刘婆婆对这个独生子却是一直惦记着。经常向来往的客人打听孙禄的现状。早已知道,孙禄丢了差事,夫妻俩游手好闲,欠了很多债。城内的房子也被他卖掉抵债,沦落到在城外租房。现在来找自己,肯定是走投无路,连租房的钱也没有了。
天下做母亲的,有几个不为孩子着想的。刘婆婆也是如此,见孙禄夫妻要回来,自然高兴,想着孙禄在外吃了亏,从此之后能够浪子回头。于是满口答应。
没两日,孙禄夫妻就搬进了面食店的后宅。口中虽是说着要孝敬母亲,回来当天就占了刘婆婆的卧室,让刘婆婆搬去堂屋住。刘婆婆对此也并无怨言。
最初倒也算是和睦,刘婆婆要儿子儿媳跟她学些面食手艺,两人也能耐着性子听之任之。
可是没过几日,孙禄的狐狸尾巴就露了出来。一日打烊后,孙禄对刘婆婆道:“娘,人家都说这人啊,年纪越大,头脑越不灵光。我看着你现在就有点糊涂了。以后每个月我爹的那笔抚恤钱粮就让我去领吧,哪天你要是忘了,那不是我们家的损失吗?”
刘婆婆通过几日的观察,已经发现孙禄没有半点悔改之意。此时打起了抚恤钱粮的主意,分明是要走坐吃山空的老路。好言劝道:“娘还没老糊涂,抚恤的事忘不了。你们夫妻俩现在最主要的是跟着我把面食做好,以后我将这店传给你,也算个正经营生。那抚恤钱粮说不准哪天就没了,不能管你一辈子。领来的钱娘也不乱花,都给你留着呢。等娘一死,也全是你的。”
孙禄皮笑肉不笑,道:“还是娘想的长远。就按娘说的办。”
刘婆婆以为此事就这样过去了,哪想到当晚正在熟睡时,突然觉得脖子猛地被人掐住,顿时呼吸困难。睁眼看去,眼前掐住自己的正是儿子孙禄。刘婆婆想喊叫,将口张开,除了舌头逐渐向外伸出,却发不出一点声音。不一会眼前一黑,失去了知觉。
当刘婆婆醒来时,发现自己还在床上,不过已经被人侧翻身子,面向里躺着。她不知道,是因为孙禄不敢看着死去母亲的脸,才将她侧翻过去。
刘婆婆坐起身,听到里间屋有人说话。便起身走到门前倾听。
说话的是冯氏,只听冯氏道:“你怎么这么冲动!不等我说完就将她掐死了。这下怎么办?要是来验尸,还不一下子就露出马脚。要是听我说完,买点砒霜,毒死她不就好了吗!”
孙禄咬牙道:“毒死的就验不出来吗?”
冯氏道:“那怎么办?”
孙禄道:“一不做二不休,挖个坑把她埋了,对外就说失踪了。只要你不说,谁还能想到是我杀的?”
刘婆婆听夫妻俩如此一说,暗想,难道自己真的死了?回头望去,床上果然还有一个自己,那分明就是自己的尸体。一时间,怒不可遏,大叫一声冲进里间屋内。
孙禄夫妻见刘婆婆死后现身,面目可怖,顿时双双两眼向上一翻,惊吓而死。
刘婆婆见儿子儿媳已死,怨气也随之散去。之后刘婆婆知道自己已死,又无处可去,心中也不舍经营一辈子的面食店。于是以魂灵之体继续开店。
本来倒也相安无事。不过每当发现有不孝之人,刘婆婆便难以抑制心中的怨气,恨不得马上将其掐死。这才设法迷了不孝人的魂,令其去而复返,之后亲手害死。由此造成了一连串的失踪案。
灵阳听刘婆婆讲完,问道:“你将人害死后,将尸体放在何处?”
刘婆婆指了指床下。
僧道这时才发现,床下其实露着半截手臂。想来死人之多,大床之下已经难以遮掩。
灵阳对刘婆婆道:“我能体会你害人时心中所怨。不过你只凭别人言语,就断定一个人的孝与不孝,未免太过草率。就拿床上这个人来说,他便没有不孝之举。你若将其害死,岂不是徒增恶业?既然死去,就不要留恋了。”说罢,又对白山道:“和尚,送刘婆婆超生。”
刘婆婆向僧道各施一礼。白山继续诵经。
一炷香后,刘婆婆的身影逐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