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喜见自己摆脱了花株的束缚,连忙跪在地上,向僧道叩头称谢。
灵阳并不理会,对白山道:“和尚,念经吧。”
白山点头,双手合十,轻声念诵经文。
那行喜本就没有什么怨气,片刻之后便投入轮回。
白山念罢经文,似是心中有惑,问道:“同样是屈死冤魂,为何有的戾气深重,成邪入魔。有的却毫无怨念,逆来顺受?”
灵阳道:“其实亡魂与人一样。亡魂是没有肉身的人,人是披着皮囊的亡魂。人的性情千差万别,有的睚眦必报,有的以德报怨,有的偏激,有的恬淡,他们的亡魂自然也各有不同。若是每个人死后,都化作怨魂邪魔,那世间哪还有半日安宁,不早就成了你们佛家口中的阿鼻地狱了?”
灵阳一边说着一边伸手摘取画有符文的叶子。
白山不解道:“你这是做什么?”
灵阳将三片叶子收入袖内,道:“我方才使用的乃是邪术,名叫摄魂术。是邪魔外道用来摄取活人生魂的,不可轻易外露,免得被心术不正之人学了去。”
白山诧异的望向灵阳,“你还会邪术?”他有些不敢相信,这个通晓正宗雷法的道士竟然会去学那些邪门歪道。
“略懂。”灵阳似是并不以懂得邪法为耻,反倒是有些沾沾自得,微笑道:“邪术虽然大多狠辣阴毒,若用在正处,也能替人消灾解难。正法虽然光明磊落,若被奸邪学去,一样可以害人。法术虽有正邪之分,但真正能够左右正邪的,更多的却是人心。”
白山听灵阳所说似有所悟,点了点头,又望了一眼那盆山茶,说道:“行喜虽被度去,这花盆中还有一颗人头,此事关乎人命,是不是要告知官府?”
“那是自然,祝驼子不仅草菅人命,还残害生灵,不能让他逍遥法外。另外他养花的手段也有几分邪术的意思,这一点也要调查清楚。我们先出去吧。”灵阳转身将门打开。
萧妈妈远远的坐在院门口处等着,见僧道从屋内走出,迎上前去,问道:“道长,怎么样了?”
灵阳道:“没事了。山茶上附着一个幽魂。白山和尚已将他超度,萧妈妈大可安心。”
萧妈妈长出了一口气,喜道:“这下我就放心了,多谢道长,多谢和尚,两位祛邪辛苦,我这就安排酒席……”
“萧妈妈且慢。”灵阳打断萧妈妈的话,说道:“灵异之事虽然已经解决,但这里面还牵扯一条命案。”
“命案?不会和我家有关吧?”萧妈妈脸上刚刚堆起的笑容瞬间消散。
灵阳摆了摆手,“与萧家无关,萧妈妈不必多虑。我只是想请萧妈妈安排人去钱塘县把燕三郎找来。”
“这个好办。”萧妈妈转身去吩咐下人。
这时萧玉玉袅袅而来,在僧道面前停住脚步,对两人各施了一礼,面向白山道:“白山大师,我的事想必月儿已经和你说了吧。自从昨晚遇到这桩怪事,我便做了一夜噩梦,梦见有无数个花妖树精来追我,正当我走投无路时,突然出现一位高僧,口诵经文,接着便是佛光普照,那些妖怪就全都不见了。大师你说,我这是不是与佛有缘啊?”
白山见到萧玉玉莫名的紧张,并不答话,只是低头念了一声佛号。
萧玉玉微微一笑,又道:“虽然昨晚睡梦之中有高僧相救,可醒来后我这心里总觉得不安稳,心神不宁的,也不知如何是好。刚好大师你来了,不如到我院中为我诵一段经文,也好使我安定神思。”
白山望向灵阳,虽不说话,眼神中意思已经十分明确:“我该怎么办?”
灵阳摆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说道:“既然玉玉小姐开口,那你就去吧。你佛家普度众生,度谁不是度?”
白山道:“我们一起去?”
灵阳嘴角微翘,小声道:“你自己去吧。我还要等燕三郎。你怕什么,去玉玉小姐那里念经,你又不会少块肉。”
白山白了灵阳一眼。
萧玉玉似是等的有些急了,“白山大师,随我来吧。”说着走上前来便要拉扯白山的衣袖。
白山连忙躲开,道:“女施主前面带路即可,小僧跟着便是。”
好正经的和尚,萧玉玉心中暗自一笑,“大师,请随我来。”说着转身在前引路。白山迟疑了一下,随后而行。
半个时辰后,燕三郎跟着萧妈妈来到灵阳面前,一路上燕三郎左顾右看,遇到中意的姑娘还要调笑几句。
灵阳正坐在一张方几旁饮茶,身后便是放置鹤顶红山茶的屋子。
“灵阳道长,听说有命案?你还真关照兄弟,这不是平白送我一件功劳吗?小弟多谢道长了。”燕三郎一边嬉皮笑脸的说着,一边向灵阳拱了拱手。他与灵阳称兄道弟并非是有什么交情,算起来不过只与灵阳见过几面,还全都是因为公事,之所以显得如此熟络,主要是是倚仗着他那一张城墙厚的脸皮。
相比之下灵阳就显得冷淡的多,只是勾了勾嘴角,说道:“你知道就好。一会儿捉拿凶犯的时候你要多出力啊。”
燕三郎一拍胸脯,“那是当然,灵阳道长你放心,捕盗安民请功受赏这种事,我燕三郎什么时候退缩过?”
“那就好。”
燕三郎又问道:“道长,凶犯在哪?”
“不在此处。”灵阳头也不回的向身后的屋子指了指,道:“这间屋子里有一盆山茶,是重要的证物,你先把它抱出来,稍后我自会带你去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