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薛大郎原是一两年前当红的男伶,可是不知为什么,突然在某一天就不再演戏了,与他搭档的女伶人元小乔也莫名失踪。
此事也轰动一时,各大酒楼茶肆纷纷谈论。
不过伎艺人终究如同鲜花一般,花开正艳时,赏花人纷纷驻足,赞美感叹,一旦过季凋零,无非只是换取一时的惋惜、遗憾。随着时光的流逝,用不了许久,人们终会忘记。
薛大郎的事也只不过是为当时的人们在茶余饭后增添了些谈资。一旦谈的多了,觉得腻了,也就不再有人说起。
正当人们已经渐渐将薛大郎这个人淡忘的时候,他又出现在众人面前。与此前不同的是,他换了一个身份,他不再是伶人,而是当年科举考试的二甲进士。
后来不知从哪传出来的消息,说这个薛大郎在当初演戏的时候,被吏部侍郎的女儿看中,求侍郎出面,为他改换了户籍,更名为薛翰,之后又指引并资助他去参加了乡试省试,他这才离开戏班。
这薛大郎也真有些本是,也不知是他本就有学问,还是那侍郎的女儿走了侍郎的关系,总之接连考中,最终参加殿试中了个二甲进士。
此事传出,轰动一时,人们都称其为“名伶进士”。
考中进士不久,那吏部侍郎便将其招为女婿,此后外放做官,不在临安,所以元小乔找不到他,也理所当然。
不过近日听闻吏部侍郎多方活动,已将薛大郎调入临安府,准备上任仁和县知县,目前正闲居在家,在等正式批文。
燕三郎讲罢,灵阳微微冷笑道:“难怪他要杀人,原来是怕影响仕途啊。”
“真不是个东西!搭上了官宦人家的女儿,就把小乔姑娘给丢开,竟然还下狠手,简直不是人!”燕三郎一脸气愤,随后又有些遗憾道:“我怎么就遇不到这样的好事呢?”
感受到灵阳眼神中带有一丝丝不善后,燕三郎马上闭嘴。
“薛大郎在哪?”元小乔面向燕三郎,恶狠狠的问道。
燕三郎不敢擅自回答,望向灵阳。
“无所谓。”灵阳说的极其轻巧,“告诉她吧。薛大郎这样的人,恐怕你们知县都奈何他不得。总不能看着他逍遥快活啊。”
灵阳既然已经发话,燕三郎也不再纠结,当下将薛大郎的住处说出,就在临安城内。
夜渐渐深了,喧闹的临安城也渐渐安静了许多。
此时薛翰也就是薛大郎,正在他位于临安城内的住所中。
这处宅院是他的岳父大人为他与妻子置办的,虽然并不十分气派,但在寸土寸金的临安城内,能在如此好的地段有一处自己住宅,那也是极为不易的。
薛家内宅还亮着灯,薛大郎坐在卧室床边,面带微笑望着躺在床上的女人,眼神中满是温柔怜爱。
这个女人是薛大郎的妻子,也是吏部侍郎的女儿,她虽然躺在锦被之内,却依旧可以看到高高隆起的腹部,显然身怀有孕。
薛妻望着薛大郎,眼中也满是柔情,轻声道:“官人,今晚陪我一起睡吧,不碍事的。”
“诶,那怎么行呢,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睡着了一点都不老实,我可怕伤了你,”薛大郎轻柔的抚摸着妻子的腹部,继续道,“还有我们的孩子。听话,早些睡,等孩子平平安安的落生后,我再好好陪你,倒时你可不能赶我。”
“谁赶你了?”薛子娇嗔着,眼神却依旧是浓浓的温情。
“睡吧,我就在这儿陪你。等你睡着了我再出去。”薛大郎的声音总是那么温柔。
薛妻点了点头,拉住薛大郎的手,轻轻将眼睛闭上。
片刻之后,床上传来轻轻的鼾声,薛大郎微微一笑,将自己的手轻轻的从妻子手中抽出,站起身走出门去。
离开卧室,薛大郎并未去别的房间,而是径直来到后门。
管家已经在此提灯等候,见薛大郎来,谄笑着迎上前去,低声道:“小人已经和陈妈妈打过招呼,那貂锦小姐今晚只等主人。”
薛大郎笑着点了点头,从管家手里接过灯笼。
管家又道:“主人,需要小人陪同吗?”
薛大郎道:“不必了。你在此照应着,莫要被夫人发现端倪。一切安稳,明日我有赏。”
说罢,薛大郎提灯出门,春风满面向着临安城内有名的烟花所在,陈妈妈家中走去。
走出不远,便听见夜空中隐隐有阵阵哭声。
循声望去,只见不远处有一女子正立在柳下啜泣,时不时地还用衣袖擦拭着眼泪。
月色之下,虽然朦胧,也能看出那女子面容姣好,绝非一般庸脂俗粉。
薛大郎心生好奇,举着灯笼走上前去,轻声问道:“小娘子,因何深夜在此啼哭啊?”
那女子微微抬起头,看了一眼薛大郎。
灯火的照耀下,女子那张俏脸上梨花带雨,楚楚可怜。薛大郎忍不住暗赞了一声,好美的女子。
“说了你也帮不了我。”女子抽抽搭搭的说道。
薛大郎道:“你怎么知道我管不了?实不相瞒,我乃是朝廷官员,你若有冤屈,不妨道来,说不定我能帮上忙呢。”
“真的?”女子马上止住了哭声,像是见到了救星一般,说道:“我说,我说,一定要给我做主!”
“一定。”薛大郎露出一个完美的笑容。
女子低头道:“我本是茶坊的丫鬟,家里主人见我年纪大了,便要我……要我做那种生意。”
薛大郎出身瓦子,自然懂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