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当年余幼珠不愿受辱,吞金自杀。
金兵大怒,将其剥衣曝尸。
直到霍白衣前世经过此处,才得安葬。
白山双手合十,轻声自语道:“前生因,此生缘”
灵阳仔细观察周遭环境,又向余幼珠尸身打量一番。
“此处并非养尸之所,尸身常年不腐,必是体内有定尘珠一类的宝珠护持。”灵阳望向余幼珠道,“余姑娘,你当初吞下的黄金耳坠上可嵌有明珠?”
“确有一颗明珠。”余幼珠道,“那耳坠是家传的,父亲传与我时,也未说有何灵效,也不知是不是道长所说的定尘珠。”
“多半是了。”
灵阳又对霍白衣道:“尸体内尚有黄金宝珠,需事先取出。还请霍公子先将余姑娘尸身扶起。”
霍白衣按灵阳所说,跪在土坑旁,小心翼翼的将余幼珠尸身扶起,呈半坐姿势。
灵阳来到尸身背后,隔空虚画了一道灵符,随手一挥衣袖,将灵符打入尸身体内。
随后,右手轻轻向上一抬,那尸身似是活了一般,猛地向上挺身,紧接着又向前倾,张口吐出一物,灯火下金光流动,正是一枚黄金耳坠。
耳坠底部嵌着一颗明珠,夜间望去,似有微光。
“果然是定尘珠。”
灵阳看了一眼宝珠,旋即令霍白衣将余幼珠尸身放平。
尸体没了定尘珠护持,自是不能耽搁太久。
灵阳取出一张灵符,放置在尸身头顶处,又令余幼珠在一旁站好。
安排好一切,灵阳大袖一挥,对着尸身高声道:“余幼珠,归来!”
话音未落,余幼珠幽魂化作一道灰芒,由尸身头顶飞入,转瞬不见。
霍白衣双手握拳,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尸身。
片刻之后,只见余幼珠的尸体猛地将口张开,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随后缓缓睁开眼,环顾四周,见到霍白衣后,有气无力地说道:“霍郎,我活了。”
声音沙哑,满含激动。
大约过了一盏茶时,余幼珠的身体已完全恢复。
她与霍白衣自是欣喜若狂。
两人对灵阳与白山更是感激不尽,余幼珠提出要将避尘珠送与灵阳。
灵阳执意不收,甩下一句“此生不易,余生珍惜”,便与白山一同离去。
自此之后,陶回春药铺再无怪事。
……
星月之下,灵阳与白山并肩走在回山路上。
一阵风起,东南方忽的飘来一大片乌云,夜空中好似大潮涌起,须臾间漫过整条星河,将弯月与群星尽数淹没。
风越刮越急,道路两旁的树木纷纷“折腰”,并且发出猎猎声响,似是在瑟瑟发抖。
不多时,乌云已如一面巨大的帷幕,将整片苍穹完全遮蔽,天地间顿时一片昏暗。
紧接着,这片帷幕上绽放出一道道蓝白色的电光,犹如高明的绣娘为这片厚重又死气沉沉的幕布,绣上了几处惊艳的纹路。
电光过后,雷声乍起,隆隆之声,响彻天地。
灵阳道:“要下雨了。”
“嗯。”白山应了一声。
说话间,大雨倾盆而下。
灵阳双手拢于袖内,随意的掐了几个法诀。
大雨虽然稠密,僧道归山的路上却是滴水不沾,仿佛一条雨中走廊。
灵阳抛出一符,那符飘浮在空中,散着橙色的光,像一盏灯,在前方为二人引路。
来至四圣院前的岔路口处,雨廊也分成两道,一道通向四圣院,一道通向老虎岩。
放着光的灵符移向白山身前,白山双手合十,道了一声谢。
“和我客气什么。”灵阳微微一笑,又抬头看看天,道:“和尚,出门记得带伞,今年的雨水很足哟”
“记下了。”
果然如灵阳所说,这一年的雨水特别多,断断续续从五月下到了六月。
六月的雨更甚,接连下了七天大雨也不见停歇,钱塘江的水眼看着便要溢出。
外面的世界虽然大雨瓢泼,四圣院内却是细雨绵绵。
清晨,白山撑伞入院时,灵阳正在廊下观雨。
灵阳依旧穿着那身道服,坐在矮椅上,身旁是一张矮几,矮几旁是一把空椅。
灵阳招手要白山来坐。
白山收伞入廊,将伞倚靠廊柱,坐在那把空椅上。
宝宸端来两盏茶,于是一僧一道像往日一样吃茶闲谈。
白山道:“这雨下的反常。你曾说过,事出反常必为妖,不知这雨是否与妖邪有关。”
“是啊。”灵阳仰头吸了吸潮湿的空气,道,“这雨却是有股邪气。”
“你能查出邪气的根源吗?”白山问。
灵阳无奈一笑,“和尚,你真当我是神仙了?”
“你可是连雨水都能分开的。”白山一脸认真。
灵阳指了指身后的四圣殿,“我学的道法就是风雨雷电啊。”
说话间,罂娘端来一大托盘饭食,放在两人之间的矮几上。
灵阳拿起一块蜜糕伸向白山。
“你知道,我不吃的。”白山淡淡说道,他并不恼怒,似是已经习惯了。
灵阳则是不肯罢休,问道:“罂娘的手艺不错呢,不想尝尝吗?”
白山摇头。
罂娘将一带盖陶罐放在白山身前,伸手揭盖,笑道:“和尚,别理他。来,尝尝我亲手给你做的东坡肉。”
“好。”
白山对罂娘施了一礼,算是谢过,而后举箸食肉。
东坡肉入口酥烂香糯果然口味上佳。
罂娘仔细盯着白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