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昭公二十五年,楚平王又任性地发布了一系列敕令。这些敕令包括修缮周屈(今安徽凤台西)的城墙,完工后迁徙过去一批人口;又修建了巢和卷的外城,再迁入一批人口。
楚平王的做法不但极大地扰动了民生,而且给国人造成了一种“国家危在旦夕”的认识,结果使得朝野内外人心惶惶。
子大叔得到上述消息,不禁摇头道:“楚王就快死了,他使国民无法安居乐业,民心必然忧愁。这种忧愁将波及到楚王之身,全国之忧加于他一身,他不可能活的太久了。”
鲁昭公二十六年九月,楚平王去世。
楚平王是春秋史上楚国的中衰之君。他在楚灵王执政期间担任楚国外交官和地方行政长官,那时他给人们留下的印象是“知礼、爱民、勤政”,当然心中也怀有“大志向”。
他夺取(说骗取也许更恰当)王位之后,短期内采取了一系列息民养生的政策;但是怎奈他宠信的哼哈二将(斗成然和费无极)却不争气,他们勾结收买党羽,把一切好的政策都转化成为自己谋取私利的由头。后来斗成然虽然被处死了,但是更坏的那个费无极却一直屹立不倒;斗成然只是恶在表面,费无极却恶在心中。费无极谄媚权贵,排挤打击一切正值的官员:朝吴被迫逃亡了,然丹和申亥也差点被他害死。王室除了令尹和大司马,就没有费无极不想干掉的大夫,也没有不想干掉费无极的大夫。
费无极又蒙蔽了楚平王的耳目,他制造假象,编造谎言,使得楚平王有眼不能见,有耳听不清。这一幕与十三年前王子弃疾逼死子干、黑肱的场景何其相似——费无极已经用当年对付子干的手段来控制平王了!而在外人看来,费无极作恶多端,楚平王却不闻不问,人们不得不怀疑臣子所干的坏事都受到了国王的指使。
楚平王不久也暴露了本性,他出行的依仗规模和派头比楚灵王还要庞大(竟然用百马驾车),贵族攀比之风极盛,君臣的差别也消失了。
国人终于认清了他那虚伪、贪婪、无能的真面目:他在残暴、贪婪方面与楚灵王相比不相分伯仲(两人都杀光了先君的儿子们);但是在国家政治层面,楚灵王才智过人,善用贤臣,开创了楚国的极盛时代,把楚国地位推上前所未有的高度;而楚平王则平庸无能,愚蠢昏聩,不但丢掉了陈、蔡的土地,而且在对吴战事中节节败退,丢失了数座边邑和大片土地。
于是楚人痛心疾首地说:“如果能够重新来过,我们定会誓死保卫楚灵王,不使弃疾阴谋得逞!”
到了楚平王执政末期,楚国颓势日重,吴国蠢蠢欲动,边关屡屡告急。楚国国民生活困苦,大量人口逃往国外(包括平夫人在内);国家社稷已经行将倾覆,王宫仍然夜夜笙歌;尽管坊间人心动荡不安,但是王室对外发布的所有消息竟然没有一条是报忧的!
楚平王在临死前把令尹子常、大司马王子宜申(字子西、楚平王的兄弟)、太宰费无极叫道病榻前交代后事。楚平王说:“不谷没有才能(这话倒是真的),给夫子们留下乱国弱子,太子就交给诸位辅佐了。他能成才,我将蒙受大夫们的恩德;不能成才,我将怨恨诸位所有之人!”
楚平王终于死掉了,但是他的继任者年少(不过七、八岁)不堪大事,所以囊瓦希望立王子宜申(子西)为王。王子宜申是楚平王的次子,是位治国经验丰富、行事中规中矩的君子;楚人都说从他身上可以看到先大夫子重的影子。他还有个兄弟叫王子结,此时刚刚步入政坛。
囊瓦在朝会上说:“太子幼小,他的母亲本来是王子建的未婚妻,她也没有夫人身份。子西年长又仁爱,既有治国经验,又具备登基的资格,立他不是对楚国更有利吗?”
这恐怕是囊瓦人生中做的唯一一次正确的决定,但是王子宜申却断然予以拒绝。在这个人人自危的国度里,从王公大夫到贩夫走卒,没有一个人能够断定明天和死亡哪个会先到来。地位越高、权力越大,危险也就越大;王子宜申并不觉得登上权力顶峰是件吉利的事情,反而认为自己一旦王位,就相当于把自己放置到烤架上,什么时候只要有人一点火,自己就灰飞烟灭了。
王子宜申怒道:“你说的纯粹是辱君乱国之言!国有外援,不可轻慢;王有嫡嗣,不可扰乱。在王室中制造矛盾会引起动乱,扰乱秩序不祥,到时灾祸只能由我来承受!你王室当成自己的家室了吗?你再乱讲话我就杀了你!”
囊瓦吓得冷汗直流,不敢继续发声;大臣们随后为太子举行了加冕仪式,楚昭王登基。年底之时,王子朝带着东周典籍逃到楚国来了,楚国人欣喜若狂,楚昭王赐给他一大片土地。
楚平王死后,费无极收敛了很多。他其实就是个政治爆发户:没有显赫的家世,也没有可也炫耀的功绩。楚平王一死,他就失去了靠山。新王是个对囊瓦言听计从的小屁孩,王子宜申视他如蝇蛆,对他避之唯恐不及。囊瓦成了实际控制者,费无极见风使舵,立即投靠了囊瓦。
正在楚国人忙着为先王办理丧事之时,东方的吴国却在抓紧时间征集军队准备西征。吴王僚准备派公子光和公子烛庸率军伐楚,又派叔父季札北上出访列国,以观察华夏诸侯对吴国伐楚的态度。
但是公子光在征兵工作中大腿意外受了严重的外伤(据说他当时因失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