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元白倒也不与她计较,还是像之前那般待她,她缓过几天,对他又是之前的态度,但多出几分畏惧。
他提出要离开的时候,张世明显吃了一惊,还有些不舍“如今事情都稳定了,你怎么还要走呢?”
“这里,终究不是我的归宿。”陆元白看过书香院的一草一木,在这里住了将近半月,对此也有些感情。
“那不妨住段时日再走,兄弟们还是很舍不得你……”张世想要挽留,但奈何嘴笨,说不出好听的话。
“你们想法子里那些书总有一天会识得,况且你人不坏,兄弟们都敬重你。”
这话说的张世脸一红,木讷的点了点头“爷说的也有道理,但你比我更合适做……”
“日后有缘,自然会再见面。”陆元白扯动嘴角笑了笑,转而问向清初“你呢,是留下还是跟我走?”
清初咬了下嘴角,没见识他狠厉那一面之前,她肯定毫不犹豫跟他离开,但现在她明显犹豫了。
就怕他哪天控制不住情绪,会不会把自己杀了?
“我,”清初迟疑不决,陆元白走出去几步,她心一横再度跟上,“我跟着哥哥,只要哥哥不烦我。”
“你若听话,我自然不会厌你。”
陆元白重新待上黑色斗笠,清初高兴的骑着马跟在后面,朝着上京的方向赶路,一路上两人以兄妹相称。
彼时池盈初还住在四王府,三个月期限以过,六王爷陆元礼能登帝位,但他也不知再等什么,迟迟没有登位。
周顾将玉玺都交到了他手里,似乎是猜到他所等之人,冷哼一声“你等他回来也没用,他不要皇位的。”
“我不是等他。”陆元礼摇头否认,周顾听得不爽了。
“我都没说是谁,你怎么说的是他?”
陆元礼用同样的语气反问“我也没说他是谁,你如何想到是你猜想中的他?”
“……”周顾轻咳一声移开视线。
两人都没再这个话题继续,在断崖下找了陆元白几个月,至今没有消息传来,都不敢告诉池盈初。
只怕她也猜到了,但为了腹中的孩子,不得不强撑着,谁都不会在她面前刻意提他。
如今守在王府的是周顾,陆元礼已经搬回皇宫,每天还会去王府打探消息,陪池盈初说话聊上京趣事。
“还有一个月,她应该就要生了。”周顾觉得这种话说出来实在尴尬,抓了抓头发,尽量说的委婉。
陆元礼步子一顿,半晌后抿唇“那稳婆之类的准备好了么?”
“这些有池夫人准备着,应当不碍事。”临近池盈初生产之际,池夫人也住到了王府,方便照顾她。
她有段时间什么都吃不下,快把周顾折腾毛了,他放话等陆元白回来,非要好好打他一顿出气。
池盈初护短的很,当即不满的瞪着他“不准打他,要打就打我。”
“我知道你有打女人的习惯。”
“……”说得他多不要脸似的。
周顾清了清嗓子,抬脚想走还是忍不住和她计较“我当着你的面打过哪个女子?”
“想不起来了,”池盈初理不直气也壮,“应当挺多的吧?”
周顾被气笑了“你问我啊?”
陆元礼下意识看了眼她屋子的方向,淡淡的点头“如此便好,皇兄今下落不明,她不能再出事了。”
“她在王府安全的很,能有什么事?”周顾态度漫不经心的,但都是将王府最好的一份送去她那里。
“我过两日再来看看。”
“听闻上京之外的霸王山出了个奇人……”
池盈初揉着自己的小腹,如今肚子大的已经很明显了,她两条腿快肿的走不了路,食欲不比之前那般好。
池夫人端来红枣汤,各种法子照料着她的口味“整日吃大补之物也不好,这汤是消食的,你喝了再……”
她端到嘴边喝了一些,脑海里想到什么,喉间哽咽“从前他也会喂我喝红枣汤,说是美容养颜,怕我老了丑了没眼看。”
“阿初永远是最好看的。”
池夫人被她逗笑了,将她的发丝拂至耳后,有身孕之后,池盈初确实憔悴不少,可原本的底子还放在那里,与丑沾不上边。
池盈初倏地眼眶一红“母亲,你说等我生了孩子,会有他的消息吗?他会回来吗?”
池夫人哽咽着点头安慰“王爷对你情深根种,他肯定不顾忘记你。”
“好,”她擦干眼泪忍住不哭,“那我等他回来,只要来人是他,十年二十年我都等。”
“嗯。”池夫人没有打击她。
现在陆元白是支撑她活下去的希望,她也不忍心拆散他们。
并没有等到一个月,二十多天后她就生了,孩子是个男娃,活泼好动,长开的模样跟陆元白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她常常坐在榻上看着窗外,想知道外面会不会突然出现一个人,亲昵的对她说,你夫君回来了。
她数次在梦里梦到他回来,醒来之后发现是一场梦而哭醒,孩子一天天长大,取的名字叫念白。
池夫人走进屋子,冷风迎面吹来,她赶紧过去关上窗“阿初,坐月子是吹不得风的,你别任性……”
池盈初点头答应,可下一次还是会开窗,池夫人担心她,却又不忍斥责,也知道只有陆元白回来,她这毛病才能好。
可陆元白几时能回来,谁也不敢明言,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你可要把身子养好,别还没等他回来,自己就先倒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