蜉蝣听罢不住感慨道:“娲皇大人真是慈悲之心。”
连山亦再次问道:“说了这般多你却还是未说循为何不在九州四极?”
相柳一时不知如何回答,思虑片刻,只好微微叹息着回答道:“从前他做了错事,因而被囚禁了。所关循之事,我知晓的便也只有这些了。”
连山听罢却是起了更多更多的好奇,暗忖着此事的缘由若是连相柳亦不知详细,那回到钟山之后只能询问于莲了,那个老太婆知道的应比相柳更多。
连山走神之时却闻蜉蝣问相柳道:“如此说来,循是否与兽化人身,袭夺人魂之事有所关系,已是不得而知了。只是相柳兄从前可曾听闻过将人魂吸出人身之事?”
相柳摆摆手道:“此事确实未曾听闻过,只可惜刚才未能活捉那逃跑之人,否则亦可问出一些内情。”
奈何那人极是狡猾早已跑的没了影儿,此事只得作罢。相柳无奈地说道:“唯有下次再遇上这种无魂之人时,再做计较了。眼下还是尽快返回与白小露她们汇合,再做下一步打算。”说罢,四下寻了些干枝燃起了火堆。
三人围坐在火堆旁闭目休息,决定休息一夜等待天亮再返回。
蜉蝣虽是闭着眼睛心中却是久久地无法平静。
今夜数个时辰发生的事情竟似乎比他活过的二十余年还要多。连山和相柳,他们的身份竟是娲皇大人的孩子,神明大人的孩子!那普通的自己与他们之间便真是天与泥的差别,渺小的自己又如何配与神明之子互称朋友。
思及此处,蜉蝣心中一片黯然。
正当蜉蝣内心翻滚纠结之际,肩膀被人猛地拍了一下,蜉蝣吓了一跳,睁眼一看,连山坐在他的身旁,带着笑脸看着他。
蜉蝣小声地问道:“你怎的还没睡着?”
连山边往火堆里丢些干柴,边自顾地问道:“你的母亲是什么样子的人?”
这般没头脑的一问倒是叫蜉蝣愣了一瞬,随即便抛开了刚才的思绪,对连山说道:“我的母亲是一个非常温柔的女人,我虽被他人视作不详的灾祸,可她却始终如一地爱护着我。直到今时,我亦会时常幻想她的音容笑貌…”
回想起母亲,蜉蝣的胸口亦是一片温暖。
连山就那般静静地听着,半晌没有说话,只是愣愣地盯着燃烧的火焰,忽而转头望着蜉蝣,默然地说道:“我从未见过她...”语调中竟有些凄凉之意。
蜉蝣听罢心中惊了一瞬,平日里总是开朗的连山竟也有这般沉默的模样,只闻连山继续说道:“世人皆有母亲,而她却是万人敬仰的神明...我自诞生之日便从未见过她,所以你比我要幸运一些...”
连山依旧呆呆地望着那火堆,即便是那夜晚唯一的一处光亮,亦无法叫连山释怀。他没有丝毫关于“母亲大人”的记忆,在那风雪无尽没有阳光的不周神殿里,唯有莲给了他唯一的温暖,连山甚至不知道那是否就是母亲的温暖...
连山的嘴角轻扬,仿佛想起了什么似的,轻声笑道:“老太婆...”说罢便后仰躺下,双手抱头看着天空。
而躺着一边一直闭着眼的相柳其实一直在假寐,他心中明白,有些事连山虽然从来不问他与莲,但他毕竟还是想知道的,现今连山有了朋友,虽是一个普通世人,但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有的话,总是需要倾诉,毕竟连山所背负的亦是他最无法接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