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天胜更为担忧的事情确实是腾渀氏一族是否会衰败,当年在祭鱼城之时,他虽不足十岁,却也是精心呵护养大的,幼年时身边的玩伴大都死在了祭鱼城,以致对于空天胜而言更为惊恐此事。
“服食神丹之事,是老朽当年在我族情急式微之下所想出的应急之策。族长当年尚且年幼,因而不明个中详情。如今我族人丁兴旺,族人皆身强体健,如此这般,即使不再服食神丹,老朽觉得也并无不妥。”空应囚不想重提当年之事,自然也不会对族长空天胜再多说些什么。
空天胜见空应囚非但绝口不提昨夜之事,而且对神丹即将耗尽的态度竟是有些消极应付,心中不禁生出一丝愠怒。
此刻空天胜说话竟是连语气也变了:“大巫怕是已经在安逸祥和中活的太久,失去对我族未来担忧之心。眼下南极之地的帝鸿氏日渐壮大,氏族实力正盛。那年轻的帝鸿氏族长之长子玄嚣更是一派雄心壮志,大有并吞九州四极之心。我族虽安居东极之地,却也不得不防他族觊觎之心。若此时停服神丹,对我族兴盛将会是重大打击。”
空应囚毕生之志是兴盛腾渀氏,心中却从未想过九州四极其他氏族如何,守住腾渀氏一族才是他毕生的心愿。
于是,他开口对空天胜说道:“南极之地距东极之地不下数千里,遥遥千里外之事,与我族并无太多纠葛。再者,神丹本就是一时之法,本就并非长久之计。我族现可安居于若水,族长实不必忧虑千里外之事。”
“如此说来,大巫对我族兴衰之事竟是变得如此的漠不关心。就算不考虑南极帝鸿氏,但神丹的不足,也是你应该上心之事。既然这般,那就不日再取神之血。为了腾渀氏,神丹绝不可停服。”空天胜再是不留情面,此语一出,定要叫空应囚退步。
可在空应囚听来,却如惊雷一般。昨日取神之血时,那青乌幼鸟已经奄奄一息,参与祭礼之人皆是亲眼目睹,思及最初同众长老商议后,是订下了每年取一次神之血,一是为了长久的取血,二是留那青乌幼鸟一命,减少罪孽。
当年青乌生命尽头时惊起暴走的一幕,已然成为了他心中久久无法忘怀的梦魇。
“族长且听老朽一言,若不等青乌幼鸟恢复便再次取血,那幼鸟终将会血竭而亡。而且关于青乌之事,族长还有一事不知。老朽当年阅查上古典籍后得知,青乌虽在若水产卵重生。可青乌并非一只,乃有一雄一雌。多年以来,那还未产卵的雌鸟仍居于扶桑之岛等待幼鸟归去。老朽虽以巫法封锁住了幼鸟气息,才使另一只青乌未来相寻,但老朽相信,若是幼鸟死去,那扶桑之岛的青乌将必有所感应,届时飞越东极之海寻来之际,必定怒火冲天,神力暴走将会有毁天之势,非老朽等巫法能与之抗衡,如此将会为腾渀氏带来灭族之灾!”空应囚不断地解释道。
空天胜闻言不屑道:“我自幼时曾经听族内长老说起,大巫天资不凡,精通巫法,更是立下了拯救腾渀氏全族的功绩。今日大巫诸番言论未免瞻前顾后,失了风范。”
空天胜已然气极,多年来,总是处处受制于空应囚,今日算是发作出来,解解胸中烦闷。
空应囚闻言,面色已然气恼。今时的族长空天胜心高气傲,对他已然没有了半分尊重之情。如此的盲目自大,定会为腾渀氏招来祸端。
此刻空应囚冷静了下来,对空天胜说道:“老朽已将全部所知告诉了你,至于族长如何抉择,老朽无法左右,相信族中各位长老亦有计较。”说罢,竟直起身离开内殿,不再多看空天胜一眼。
待到已然完全看不到空应囚的背影,空天胜才狠狠地啐道:“老匹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