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培方对众武将心里的想法十分清楚,但是他能怪他们吗?
不能。
因为设身处地,高培方也得怂。
只是,理解归理解,他还是十分生气。
这份怒气,有一分是气众将领太易认怂,有三分是气齐皇决断不明,派了这么个玩意到来。
再有三分,是气自己的无能为力,反对不了苟建的说出的所谓“圣意”。
还有剩下的三分,是气这苟建,不懂军事就瞎指挥,把大军众多兄弟的性命当玩儿似的。
“苟建,本王才是统帅,你偏要跟本王作对吗?”高培方是以方王的身份说话了,可见他气到了什么程度。
可是,苟建却是不吃高培方这一套,毕竟他是太子的人。
不过,这事却不能明目张胆地说,不然就是给人落个结党的罪名。
“方王殿下好大的威风,莫不是已不把陛下放在眼内,不然怎么敢违抗圣旨?”苟建继续给高培方盖大帽子了,毕竟这种事情他还是比较擅长的。
“你再敢胡言乱语,信不信本王现在就让你引刎自交!”高培方一脸寒意地说道。
这段时间以来,高培方长期与武将混迹在一起,加之又在战场上杀了些敌人,目光中已带有几分杀气。
苟建与高培方目光对视着,突如其来的恐惧感从心底中漫现,令很他不由向后退了一步。
反应过来后,苟建老脸不由一红,接而又感觉自己受到了悔辱,于是以喝斥掩饰自己的尴尬。
“方王,你真要造反不成?”苟建说道。
高培方轻蔑地看了苟建一眼,说道:“只要我一刻还是统帅,那大军就还是我指挥,轮不到你来指手画脚。”
苟建气急败坏地说道:“方王,你真以为苟某对你没办法了吗?”
“王化之,鲁象正,给本官夺了方王的帅位!”
闻言,场中众人皆是脸色大变。
凡是个打过仗的,或者是懂得打仗忌讳的人,他们都知道,临阵换帅是兵家大忌。
特别是在如今一片良好势头的情况下,换帅更是大忌中的大忌。
王化之与鲁象正也十分清楚其中的利害关系,所以此时也显得有些犹豫。
“苟监军,夺帅就不必了吧,这不吉利。”王化之试图劝说苟建,说道。
然而,苟建却不打算买王化之的帐,说道:“王副将,你也看到了,不是本官咄咄逼人,实在是方王违逆圣意。”
“还是说,你们俩已经与方王结为一党?”
罗织罪名,诬陷忠良,这种事情苟建显然没少干,不然不可能这么熟练……
两位副将没有高培方那样肆无忌惮的底气,因而他们尽管觉得非常憋屈,那也得咬着牙服从。
……
在出征前,两位副将就藏有齐皇发下的密旨,一封随时可以废除高培方统帅之位的密旨。
只要密旨一出,那高培方就再也不是大帅了。
两位副将完全没想到,苟建竟会利用此法对付高培方。
……
两位副将拿出了密旨,并当众宣读了起来。
宣读完毕,高培方心神受到了极大的打击,仿佛丢了魂魄一般。
他没有想到,他父皇对他如此不信任,竟会留下如此手段遏制他。
但是这还不是令他最生气的,最生气的是派来苟建这么个参军。
苟建是太子门下的人,这是他很早前就从天眼处得知了,同样齐皇也是知道的。
可他还是派了苟建来,这说明什么?
一个手段不够,竟然还要有两个手段保险吗?
高培方心中惨笑,刹那间觉得自己所做的一切似乎都没有意义。
有几名将领不愿临时换帅,于是在密旨宣读完毕后,他们又是拿到手上验辨了真伪,最后不得不接受现实。
“既然如此,那本王不当这统帅也罢。”高培方心如死灰,说道。
见此,王化之与鲁象正两位副将心中十分难受,甚至愧疚,毕竟高培方统帅大军以来也是有些英明决策的。
……
高培方失魂落魄地交出了帅印,继而到墨易的私帐中去,因为帅帐已不属于他了。
从此刻起,大军的一切都已他无关了。
高培方从来没有想过要上奏章向齐皇问个清楚,因为他知道这注定是没有结果的。
最大程度能挽回的,可能也就是帅位不用交出来而已,之后还是得处处受制于人。
……
墨易私帐内,高培方就是不说,墨易也知道后者心里难受得紧。
毕竟,换作是谁,别人一手夺去了属于自己的战果,谁都会生气。
高培方这种情况,换个脾气暴躁的人,可能早就提刀砍人了。
不过也好,如今万事皆休的高培方,提早结束了领军生涯,可以提早回京复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