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培方在意识到有人可能在水坝工程上做手脚后,再无心情视察下去,立刻转向回到了县衙。
正好,杜光也是刚处理好毕光斗的丧事,回到了县衙准备处理公事。
见到钦差大人来到县衙,杜光又放下了手上的公文,起身见礼招呼。
高培方也不打算绕圈子了,开门见山地问道:“杜主簿,你告诉本官,这江浙的河坝是何人督造?”
闻言,杜光脸色大变,见周围无其他人后,这才松了一口气,说道:“大人,请移步书房,下官再与你细说。”
墨易三人也是注意到了杜光的脸色变化,心想这河坝工程果真有猫腻,他们倒要看看有何隐情。
在墨易三人书房坐落后,杜光离开了一阵,返回时手上拿着一沓文书,只见他边放下边说道:“大人,这是当年河坝建造的相关文书,里面包括了工程设计,石料采购等各方面记录。”
高培方只是随意翻了翻,也没有细看,问道:“怎么,这些记录有问题?”
“当然有问题,还是大问题。”杜光苦笑道,“八年前,朝廷拨银两百五十万两以修筑水利,一为解决大河水患,二为方便农业灌溉,这可以说是利国利民之举。”
“然而,财帛动人心,贪念一起,各方官员竟联合起来,欺上瞒下,共同贪墨瓜分了款银。”杜光说道,“此事,毕大人也被迫参与了其中,因为当时江浙一带,所有不愿瓜分银两的官员全部下马了。毕大人假意奉承,甚至主动请愿监督工程,为的就是搜集官员贪赃枉法的证据。”
“岂料,利益面前,官官相卫。当毕大人秘密上奏陛下,意图揭露江浙官员贪墨工银的事实时,朝中有人暗自将奏折拦截了下来,幸好他们并不知道是毕大人告的密。”
“不过,经此一事,毕大人谨慎了很多,他不敢再向任何人透露工程的事。毕大人是打算将证据保存着,静待揭发时机的到来,可是没想到等来的是一场灾难。”
毕光斗的事情讲述结束后,杜光继续说道:“现今毕大人已亡故,下官人微言轻,恐怕此生再无机会将此案公诸于世。钦差大人,下官现在将毕大人生前搜集到的证据全部交于你,请你一定要为江浙受苦受难的百姓讨个公道。”
说着,杜光就要跪了下来,高培方眼疾手快扶了起来,说道:“杜主簿放心,本官定然不会辜负毕县令的一番苦心。”
“如此,相信毕大人也可瞑目了。”杜光悲戚地说道。
整个过程,墨易隐隐感到有点儿不对劲,但又说不上来,于是他对杜光说道:“杜主簿,我们日夜兼程赶到汉江县,饥肠辘辘的,麻烦你给我们准备些吃食。”
杜光不疑有他,爽快地答应道:“那下官这就去安排。”
其实,墨易只是一介白身,并无官职,杜光不用以下官自称,只是他先入为主了,认为钦差大人身边的人身份也不会简单,官阶定会比他更高。
杜光离开后,高培方对乔夆说道:“乔将军,这些证据就交由你保管了。”
闻言,乔夆立即应是,找个麻布将证了起来。
见状,墨易不由说道:“你们不觉得这个杜主簿可疑吗?”
高培方细思与杜光的谈话过程,没有发现不妥的地方,说道:“没什么不对的地方呀?”
乔夆打包的动作一顿,看着布包里的文书,说道:“这个证据,他给得太爽快了吧。”
墨易点头,说道:“按理说,我们初来乍到,杜主簿对我们又不了解,为何我们一问工程问题,他没有丝毫犹豫就跟我们说了呢?”
听了墨易的话,高培方也显得踌躇起来,说道:“你是说,这些证据有问题?”
“有没有问题我不知道,不过,只要查证一下就知真伪了。”墨易说道,“我觉得这主簿是一定有问题。”
“那,要不要我把他捉起来,审问一番?”乔夆摩拳擦掌地说道。
“这不重要,他有什么目的,终究会暴露出来的。现在最要紧的是,要不要调查河坝建造问题。万一真查出来什么,那可是与整个江浙一带的官员作对了。”墨易分析道。
高培方沉思了一会儿,说道:“查。虽然我们是来负责赈灾的,但是遇到了这么一个大问题,视而不见的话,只会让百姓继续受苦,让一班蛀虫官蚕食朝廷国库而已。”
“行,既然你要查,那我们的行程就要改变了。”墨易说道。
高培方点头道:“待我写个折子,将此处发生的事情禀告父皇后,我们再出发去扬郡。”
……
又过了两日,期间,高培方三人一直观察着杜光处理汉江县事务,最后发现他的本事是真的不小。
杜光不仅让三班衙役对他马首是瞻,并且处理起县内各项大小事都是得心应手,在赈灾方面也是态度积极。
汉江县经历了大水,百废待兴,官仓内的粮食也是开始腐败发臭,但杜光多次向郡里申请官粮都被拒绝了。而如今,他也是懂得借高培方这个钦差大人的势,顺利拿到了救济粮。
汉江县百姓所剩不多,杜光是直接容纳了它县走难过来,或其他原因过来的灾民,借以补充汉江县人口。
最难得的是,杜光是采用以工代赈的方式救济灾民。
汉江县百废待兴,县衙、城墙修缮,街道清理,哪个不需要人手,仅靠衙役是不够的,所以灾民正好补上一个人手缺口。
……
杜光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