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阴沉地仿佛要压到淮河之上,长河波涛翻涌不歇,平时宽阔而温和的水面早已有无数浪滔汹涌,更是不时有数十米高的浪花翻腾出水面,而岸边密密层层,站了无数人族军队,领头一人身形瘦削有力,面色黝黑,头戴笠帽,身披蓑衣,手拄黝黑铁棍。此人虽然无华服在身,但威严沉肃,自有豪雄气概。
而淮河正中的浪花上站着一个背生双翅,浑身金黄的高挑人影,在这阴沉天地的衬托下尤为突出刺眼,只见他满是悠闲的向淮河各处轻轻指点,他手指每指到一处,那儿的海浪就突然变得狂暴,立时生成一个深深的漩涡,仿佛是在淮河巨大的身躯上戳出了一个个伤口。
在他身后数十米的一处水面突然被破开,水花向四周溅去。一身大红衣衫飘飞、身姿魁梧、紧握长枪的巫之祁愤然站立,一眼就看见了那个高挑人影,他眯了眯眼,缓缓问道:“应龙?”
那人影缓缓转过身,用一种尖细而油滑的语调说:“哟,这可不是涡神宫主大人吗?宫主大婚之日不去陪着新娘,怎么还有闲情逸致来巡视淮河水面?”
巫之祁又感到一阵头晕目眩如潮水般袭来,他强自运功压制下来,此时没空去检视身体的状况,他只是嘶声问道:“你知道小潜在哪儿?”
应龙细长的双眼骤然瞪大,透出一丝恶狠狠的笑意:“咦?怎么新郎官不知道新娘在哪儿,反倒还问起客人来了?莫不是新娘……不告而别?”
“哈哈哈!”说完后,应龙发出了一阵刺耳的笑声。
巫之祁右手骤然握紧,手上根根青筋暴露分明,他正要开口说话,就看到岸边有无数的人族军队,心中一沉,再看到领头的那个瘦削的汉子时,全身放松了些,只是皱眉暗道:“姒文命?”
巫之祁心知今日姒文命前来估计是来与自己商讨解除人族水患一事,知道是友非敌之后,他便不再理会。而巫之祁此时身后波涛缺阵阵涌起,原来是他麾下“八凶”感到祸斗大阵受到攻击,赶忙停了宴席,点兵布将上来查看情况。算起来也只是几句话的功夫,可在八人率领之下足足有十万水军披挂整齐站立在身后,更不断有各类水妖从波涛下涌出,按多年来南征北战训练好的阵势整齐列队,当真是猛将强兵,刀明甲亮,顿时一股煞气就冲上霄汉,原本阴沉的天色变得更加黑如浓墨,凶厉无比。那前来作为嘉宾的妖族帝君勾陈及四海龙王,面带忧色互视一眼,却又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似乎对于应龙前来并不感到惊奇。
巫之祁回头看了一眼自己花费五百年时间苦心组建的军队,腰杆稍微挺直了些。心一横,恶狠狠龇牙一笑:“少他妈跟老子阴阳怪气,你不肯说,我就打到你说!”
话音未落巫之祁就提枪冲了上去,应龙没想到此日遭逢大变,巫之祁还能这么硬气,匆忙从腰畔拔出一把金色长刀格挡,只是巫之祁含怒一击威势何等凶猛,就算应龙乃是洪荒成名已久的大神,也被击得倒飞数十丈。
好不容易站稳身形,应龙羞恼于自己在无数人族前丢了面子,大吼一声提着金错刀冲上前去,含着无穷真气迎头就向巫之祁劈下。巫之祁右臂一夹枪杆,手执长枪骤然霸气上挑,枪尖刚好迎上刀锋,一瞬间火花迸溅,长枪一阻刀势,又微微左倾,将金错刀带往一边,然后回身横扫,其霸烈之势,一枪就要将应龙断做两截!应龙连忙一展身后肉翅,险而又险地避过这一击。
应龙面容扭曲,不敢相信巫之祁居然真敢要自己性命,咬牙切齿道:“都说涡神宫主乃天下有数的豪杰,不想今日妻舅前来祝贺,竟是当众行凶,要下此毒手!”
虽说应龙是小潜五哥,只是此人向来阴险狡诈,狠辣无情,小潜和烛子都极是厌憎应龙嘴脸。巫之祁更是觉察到他和小潜的神秘失踪脱不开干系,于是下手毫不留情,招招都是绝杀之势。也不答话,只一味猛攻过去。
后方水族将士,早将一面三丈方圆的夔牛巨鼓抬上水面,“八凶”之首,有大罗金仙巅峰修为的鼍龙亲执夔牛腿骨,奋力一击,鼓声不同于普通鼓声般低沉,反而是激昂如晴空霹雳,炸雷迸发,响彻方圆五百里地!岸边人族战阵中,胆小者心肝俱裂,手中兵器纷纷脱落,应龙更是刀势一顿,险些被巫之祁一枪戳中。
这鼓声一震之威,竟霸道如斯!
而鼍龙击鼓声声,又并了身后十万将士之战吼,如此以壮宫主威势,一时间天地勃然变色,淮河水更是被鼓声战吼声激地如同一锅沸水,浪涛壁立数十丈,如道道银墙!
淮河中心的高空上一红一金两道人影交错不休,战成一团,巫之祁有鼓声之助,越战越勇,将应龙死死压制在“霸瀚”长枪之下,只待应龙力竭不继,就可擒回宫中审问!而就在“霸瀚”长枪枪势达到顶峰,夔牛战鼓亦声声如天雷击顶之时。应龙原本慌乱的眸中闪过一丝狡黠,刹那间身后肉翅连续震动三百次,手握金错刀长驱直入,霎时间转攻为守,直指向巫之祁心窝!
巫之祁大喜,正准备扭身躲掉,然后趁烛龙刀势老去之时将他一举擒获。就在这时,夔牛鼓声骤然停歇!
这骤响骤停的变化让人心跳仿佛都止住一般,听得难受无比。须知这夔牛鼓是千年前猴子与小潜烛子共同击杀一头夔牛所制,一张整皮剥下分作两半制鼓,后来一面赠与人族轩辕黄帝以征九黎大巫蚩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