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学后，林东玄未能如愿以偿地赴李阡的约。这次不是因为要去当社团义工或者是什么朋友落难，纯粹是有关先后度的问题。
什么？你要问世上有哪个女人的指令比赴约还要重要？
那当然是敬爱的班主任的指令了。
早上的迟到事件余波未消，林东玄就又被蒋婉冰请到办公室去喝茶了，而且是放学后的夜茶，规格相当不凡。
他寻思着自己在白天也没有犯什么错误啊，顶多也就课间串班跟江文雯畅聊情节聊到上课、处班里跟李阡进行着在班上同学看来是打情骂俏的互动、中午被勤奋锻炼的学妹敲诈了一瓶饮料、下午逮住了想溜进学校的木兮………
就是这样平平无奇的日常而已，这杯茶真是喝得不明不白！
不敢将怨气表现在脸上，林东玄温声细气地敲问着办公室的门。
“报告。”
“请进！”
蒋婉冰不带感情的声音让他感觉有点不妙。
这个季节的教室办公室明明没有开空调，可东玄在推开门后还是感受到了一股迎面的朔寒气。
在夏天，教师办公室因为有凉爽空调的缘故勉强还不能称之为地狱，但到了冬天，这里唯一的优势也荡然无存，成了一个大部分学生都不愿踏足的地方。
这点连自认拥有成熟男人之心的林东玄也没有办法避免，因为他在当公司职员的时候也很害怕进领导房间，现在就差不多是那时候的感觉，如同芒刺在背。
由于是傍晚时间，一些老师已经下班回家了，办公室的座位空出了许多。每张案子上都叠满了学生的作业本，里边都是那些老师教的学生所写出来的作业。
其中有认真完成的、肯定也有偷工减料的。
老师会认真审核批阅，挑出优秀的跟不走心的，用不同的印花区分。优则鼓励，差则提醒，完全不嫌工作量大。这就是老师，这就是他们生活中的一方面麻烦事，有可能也是某天开始脱发的由头。
曾经林东玄选大学的时候也有考虑过师范，但在他知道那位看上去五六十岁的物理老师不过才四十多岁的时候，他毅然放弃了这个念头。
不愧是辛勤的园丁，老师们都辛苦了。
心中默念着这句话，他步履艰难地走进了办公室。
相比起其他老师，蒋婉冰的桌面很简洁——笔记本电脑、订书机、一本类似教学计划的东西、班级记录表，仅此而已。
可早曾从蒋老师这里毕业过的林东玄很清楚，她的东西只是放在了不显眼的地方，是因为多到放不下所以才不堆在桌子上的。
别问，问就是以前办公室茶喝多了，熟能生巧。
办公室的地板还是像林东玄印象中那样干净，平滑得像一面镜子。他能够从中看见自己模糊的彩色倒影，假装反省的时候低头盯着那个就行了，百试百灵。
照例，蒋老师先是神情苦闷地用指尖挠挠头。
“知道我为什么叫你来吗？”
“是我不对，请老师原谅我。”
林东玄直接将敷衍的态度拉满，办公室其它桌的老师听见这话差点就笑了出来，有在喝水的一位男老师直接剧烈地咳嗽了几声。
蒋婉冰冷漠地注视着他。
“啊，对不起。”
道歉也不是不道歉也不是。
“你们这些孩子，怎么总是觉得老师只会在你们犯错以后才会把你们叫到办公室里来呢？”
“难道不是吗？”
这不是学生与老师之间的默契吗？
蒋婉冰一拍额头。
“该说你们太有自知之明好呢，还是不打自招好呢……总之，我叫你来不是为了要教育你，你放松一点。”
“到那边去坐下吧。”
东玄摸了摸自己的耳朵。
“可以坐？”
“当然，哪有老师会不让学生坐的，你要来一杯茶什么之类的吗？哦，这里只有饮水机……”
说完蒋婉冰就要去取一次性塑料杯用平时只有老师喝的珍贵矿泉水招待林东玄，让得他连忙受宠若惊地摇着手。
“不用了老师！不用了，您有事就跟我说吧。”
“好，你坐。”
在蒋婉冰的眼神示意下，东玄一二三木头人坐了下去，之后就像雕像一般一动不动。
“婉冰，那我们就先走啦。”
“好，今天我来锁门就好。”
剩下的女老师们成群结队离开了办公室，连那位喝水被呛到的男老师也蛮不好意思地背包走人了，走之前还幸灾乐祸地瞧了东玄一眼。
嚣张什么，十年后的我可能比你还要年长！
这话似乎有逻辑上的语病？
现在办公室里只剩下蒋婉冰和林东玄两人，要是发生些极其惨烈的事他可就叫天不应叫地不灵了。
沉吟了一会儿，蒋婉冰终于开口了。
“之前我听你说，你有一个妹妹是吧？”
原来不是学校的事情。
紧绷着的玄（弦）放松了下来。
“是的，蒋老师你也有一个妹妹不是吗？”
“是，我想说的就是有关我妹妹的事情。”
蒋老师好像很头疼的样子，但这事似乎并不在他林东玄的能力范畴之内，不过他姑且还是试探性问道：
“我能帮上什么忙吗？”
“求你让我妹妹不要变成我弟弟！”
“哈？”
e！
“请你帮我把我妹妹变回一个女生，东玄同学！”
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足以让“铁腕”老师摆出这种表情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