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了多久,林士栋缓缓地睁开了双眼。眼睛看到的,是洁白的天花板。耳朵听到的,是房外护士的交谈声。鼻子闻到的,则是消毒水的味道。他知道,自己得救了。脑海中想到老蔫最后的模样,林士栋双手捂着脸,痛哭了起来。
吕志胜提着饭缸,一进病房,便看到哭的撕心裂肺的林士栋。吕志胜神色一暗,三个人去现场,其他两个人一个失踪一个受伤,他心里也不好受。将饭缸放在床头柜上,吕志胜搬过一张椅子,坐在林士栋身边,伸手拍拍林士栋的手臂,安慰道:
“小林,别难过了,老板已经派了很多人,去南河下游寻找老蔫了。他也报了警,警方也出动人手帮着找人。指不定老蔫和你一样,只是受了点伤。等找到了,在医院待上十来天,肯定又是一条活蹦乱跳的汉子!”
“活不了了,老蔫活不了了!他只剩下一半了!!”林士栋近乎崩溃,哭喊着说道。
“小林别哭了!晚上水底到底怎么了?为啥老蔫只剩一半了?还有你,怎么脖子还有腰上都有贯穿伤,医生说差一点点你就残废了。你们在水下到底遇到什么事了,你倒是说啊!”吕志胜心急的问道。那天晚上发的事情十分怪异,吕志胜十分想知道水底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林士栋心里难受,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太过不可思议,他也想找个人说说,排解排解。忍住哭泣,林士栋一边回忆,一边将当晚发生的事情,徐徐说了出来。
大约讲了有二十分钟左右,才将事情说完。说完之后,林士栋感觉心情好了些许,扭过头来,发现吕志胜嘴巴大张,已经呆住了。也怨不得吕志胜这幅表情,想听当事人讲事情的经过,结果当事人却把经过讲成了神话故事。
“吕头,你不相信我讲的话?真的!我讲的都是真的!”林士栋情绪激动地说道。
“小林,你别激动,别激动,我相信你说的话。”吕志胜赶忙拍拍林士栋的手臂,安慰他说道。在他看来,林士栋已经有些神经质了,话得顺着他来说。
林士栋也知道自己情绪不对,便深深吸了两口气,努力让自己安静了下来。
“对了,吕头,你是在哪里发现我的?”
“小林,不得不说你的命真大。当时围堰一喷水,我就知道事情不对,便驾着船到处找你们,找了半天死活找不到。我急了,给老板打了电话,老板立刻让工地上的人都起来找人。你是在第二天上午,被船上的一位村长找到的。当时你沉在水里,一船的人都以为你死了那!等把你捞到船上,发现你还有气,这才匆忙把你送到医院里的。”
“那我身上的瓷碗,老板拿到了吗?”
“瓷碗?老板当时就在船上,没听说有什么碗啊?”吕志胜疑惑的说。
“就在我的潜水腰带上!那里系着两个软包,一个装着一颗珠子,另一个,装的就是碗!”
年轻的警员拿着记录本,埋头记录着什么。年老的警员则开着录音机,一边听雷泽明讲述,一边不时的提出疑问。
“雷经理,你真的没有拿到另一只碗?”年老的警员疑惑的问道。
“真没有!”雷泽明苦笑着说道:
“当时把林士栋救上船后,他腰带上确实卡着两个软包。但是一个软包烂了个大洞,有东西也掉了。另一个软包没破,也锁得很紧,我当时打开了小包,但里面什么也没有。船上有六个人,其中两个是当地派出所的警察,他们都可以给我作证的。”
“那林士栋为什么说软包里有碗?”老警员疑惑的说道。
“吕志胜听林士栋说完,便给我打了电话。当时我也有点疑惑,想了想大致有了一个猜测,林士栋在水底不知什么原因脑子受了伤,所以发了癔症。正因为他脑子已经混乱了,所以才跟吕志胜说出那么不可思议的事情。至于那个叫老蔫的,他从我这里知道瓷碗很值钱,应该已经拿着瓷碗跑掉了。说不定林士栋身上的伤,也是他干的!”雷泽明想想说道。
“那个老蔫,没再出现过吗?”
“从我的了解来说,没有。”
“林士栋为什么对你有这么大的怨气,你知道吗?”老警员问道。
雷泽明犹豫的点点头,苦笑着说道:
“我知道他对我有怨气,但当时没想到,他能这么恨我。”雷泽明叹口气,接着说道:
“林士栋在医院整整住了两个月,医疗费就花了二十多万,都是我出的钱。他出院的时候,我又让吕志胜给他捎过去五万块钱,算作他的辛苦费。至于那个林世强,也就是老蔫的钱,我肯定不会给。他把碗偷走了,我没那个道理再给他钱。”
“原本我以为这事就这样过去了,可没想到那林士栋在出院第三天,就找到了公司。他在公司大叫大嚷,说我昧下了他们的卖命钱。我和吕志胜跟他解释了半天,把所有猜测也都跟他说了,可他脑子真的有问题,怎么解释也不听。只是在那里说老蔫没有逃走,是被水狐狸咬死了。最后他情绪直接失控了,把公司的玻璃门啥的给砸了。当时我也火了,就叫保安揍了他一顿,然后把他撵走了。从那以后,他人就再也没有出现过。”
“他第一次在你家砍伤你,你怎么不把他说出来?”老警员又问道。
“因为半年时间,他的变化实在太大。原本他是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可几天前,他的样子看起来得有个五十左右,即便他说了三百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