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山县署后邸,酒还没喝多少,漆雕又哭得好凶。
礼山五雄中他是老幺,四个兄长一时间莫衷一是,不知如何解劝。
长兄望云端想了半,劝他一句:“大丈夫脑壳掉了,碗大个疤。堂堂县令,哭的哪门子,丢人不?”
不劝还好,这一劝,他越发来劲了,嚎啕道:“大哥 、二哥、三哥、四哥,我老家也曾有四个哥哥,也曾有父母双亲。我进京赶考回家,却全部归。看到你们,我悲从中来。如何哭不得?硬是要哭。”
他嚎叫完,索性躺在地上,撕心裂肺悲恸。
什么,这么一大家,全数归!他家到底是怎么回事?搞得四位哥哥心惊肉跳。漆雕又的夫人许氏、女儿卉妹纷纷过来,拉也拉不动。
众位赶紧强行将他拉起。漆雕又扑入大哥望云端怀中,胸口颤抖,双肩耸动,停了好一阵,才平复了情绪。
他这一通哭,弄得老老十几位噤若寒蝉。满屋子静得要命,恨不得有一根针掉下去,都能听见。
解铃还须系铃人。他出了一番迷案。
漆雕又老家在金沙江边的戎州僰
o]道县,进士出身整十年。
他进京赶考,却离家五年之久。于德宗朝贞元十五年(即公元799年)夏,当时二十四岁,打点行装,带了一个书童,一路望长安而去。
贞元十六年庚辰科进士榜没有名字。所带银钱又花得精光,两个人生活,一路怎么办?蜀道难,难于上青。没有路费,饿也要饿死在路上。
怎么办?就在长安东北角富人区来回转,看看有什么生意可做。
发现这里的家什坊紫檀木稀缺。但贩卖紫檀木代价又很高,手中仅有的银钱根本不校于是就在富人区租了一间房子,从炒米开始。饭时候与书童一起卖炒米,闲时候读书,继续准备科考。
一晃一年过去,卖炒米挣到了几个钱,但要贩卖紫檀,还差很多。如果回老家,路费肯定是够。就争取第二年开春继续考,想着如果考中,就不需要贩卖紫檀。
第二年辛巳年有没考郑过个年将挣到的钱也花的差不多了。还是回不去老家。就又卖炒米。
如此反复,直到第四年甲申科才进士出身。再等待吏部冬季铨选,博学宏词科过关,实授户部的水部主事,从九品下。
转眼到邻五年端阳之后,领到了职田米。不到端阳,职田米是不结算的。过了端阳多久没领,职田米就不让领了。
这才带了书童回到僰道县家郑此时,书童已经该成家立业了。陪我进京时,才十四岁。回家已经十九岁。
哪里知道,到农村的家里一看,原来的青瓦、椽子、檩条几乎全部坍塌,只有房梁还在上面。前后两进院的主房、东西厢房都塌了。满院子都是蒿草。
顿时蒙了,哭抢地。邻居闻听哭声,跑来看。才知道是我回来了。得知我中了进士,当了户部的官,好多邻居都哭了。
问及家人去了哪里?都,四年前开始,四个哥哥先后进京寻找兄弟,全都一去不回。父母气得一病不起,两年前就先后去世。是邻居凑钱埋葬的。
管家呢?早在三年前,四个哥哥消失后,父母病倒,将管家、三个侍女也劝走了。
四个哥哥的妻子、孩子们呢?父母病后,四个媳妇带了孩子都被父母遣散了。一个人给了一点散碎银子。
遣散完,父母就再也没钱治病,生生耗死的。
还不错,到许家找到了自己的妻房许氏和女儿卉妹。
于是上表丁忧。丁忧需要去职,没有职田米。只好在家种田。种了三年田,一边打探四个哥哥的下落。往返四个嫂嫂的娘家,奇怪的是,四个嫂嫂都不在娘家。侄子侄女们也一个没见。
问她们的娘家爹娘,分别是改嫁了人家。要去改嫁的地方找,她们的爹娘都,这不可能允许。
哥哥嫂嫂失踪,六七个孩子不该没有下落?偏偏就没有下落。
丁忧三年满,朝廷召回,外放了个正九品上唐州方城县丞。干了三年之后,又迁申州罗山县丞,从八品上。又干了两年,再迁安州应山县令,从七品上。兜兜转转,老家的事情至今没能再过问。
老家的房子,经过修缮,免费租给了书童。让他住在那里娶妻生子。
如能解开哥哥们的谜团,哪怕一点点线索,就算是都死了,心里也总算安心。这弄得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心里每每想起,都是七上八下的。
他的这个情况,还真是下少见。四个哥哥、四个嫂嫂、六七个孩子,全都这么不明不白没了影子。内中指不定会有多大的蹊跷。
陈智之对他那么多家属的莫名失踪,最是感到心痛。不免对望云端耳语:“大师父,何不请出宝镜,看看究竟。就算是殁了,也心下能安。”
文走霹大战望云端之后,深深敬服望云赌风度。其实那六十余合,望云端多次让着自己。要不然,不出二十合,自己就被打下马了。因此,望云端走一步他跟一步。
这会就挨着望云端,听到宝镜二字,立即大呼叫:“大哥,什么宝镜?请出来看看呗。”
望云端无奈,只得道:“在座的除了二弟、三弟跟智之、照之看过宝镜,这八九个月我都不敢请出来。三弟和智之看了家事,都生出了无妄之灾。因此,我跟二弟、三弟私下过多少遍,绝不轻易看镜。”
漆雕平复顿时单膝跪倒,央道:“大哥,就请出宝镜看看。老家那么多事情,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