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没有必要贸然进入蔚水城,不如直接让龙啸率军直接攻城,我估计天黑之时,这座城墙上便会插满属于我们的黑鹰旗帜。”沈恒扫视着蔚水城的每一个角落,眼神如同天空中追逐猎物的秃鹰,凶狠异常。
云逸听着沈恒的建议,长久的没有言语,脑海中不断在思虑着,是否要跟随徐钊进入城中看,上一看:“还是去看看吧。”
云逸轻轻拍打了几下兄长肩膀,嘴角展出一抹轻松笑容,便是快步跟上了徐钊脚步。
看着云逸没有丝毫顾虑便进入城门中,沈恒内心不免绷紧,他摆摆双手,示意百米外时刻待命的影杀部队随自己一同进入,一齐保护云逸安全。
徐钊带领着云逸,直直向前行走,二人脸上不约而同的带着似笑非笑的表情。
脚下热闹非凡的蔚水大道,此刻却空无一人,甚至安静的连细针掉落的声音都可以听见。
周围气氛压抑,几乎让人喘不过气来,天空中时不时飘飞着白色纸钱,如同一朵朵濒死蝴蝶,飘零落地。
这种异样宁静整整持续了十几分钟,徐钊终于将云逸带领到了一片偌大的环形森林,这片深林的颗颗树木,无不茂盛似锦,无不郁郁葱葱,大片的芹芹小草仿佛地毯,大面积的铺盖在地面上,空气中则交织着各种各样的植物味道。
但其中有着一缕清香味却是直窜人心房,云逸鼻子轻轻嗅嗅,便是判断出了这种香味的来源,这是专门用与祭祀时才会采用的回魂香。
随着二人缓步穿越环形森林,映入眼前的一切让云逸震惊的说不出话来。
一座座冰冷水神雕塑面容半垂,怀中宠爱的拥抱着死去婴儿,晶莹泪水从眼角慢慢流落,不知为何,折掉的双翼因为年久失修,长出了黑色苔藓,躯体下的鱼尾也是出现了密密麻麻的断裂。
在水神雕塑之后,广阔的平原地带上,纷纷杂杂坐落着的樟子树,上面悬挂着迎风飘动着的白绫,好似死神侍女那扎着头发的飘带。
在这些樟树之间,是一块又一块的黑石墓碑,数量之多,足足有着上万之余。
每一块墓碑上都有着用刻刀所镌刻出的姓名,碑前都摆放着白色的青蓝花,墓碑主人的亲人们三三两两的站立在一旁,暗自垂泪。
老人们在无声叹息,女子眼泪湿透了锦袍,孩童呱呱痛哭都清晰演绎着人间悲剧。
云逸眼神颤抖,凝望着这一切,喉咙似乎被命运手掌抓住,说不出话来,甚至连脚步都难以走动。
就在这时,在他身旁坦然的行使了一辆黑色马车,圆形车轮碾压在地面上,留下了深深的车痕,云逸抬眼瞄瞄马车中的物体,填满眼眶的,是一具极具视觉震撼的黑色棺椁。
紧接着,跟随在马车后的,是不计其数的蔚水民众,他们冰冷的从云逸身边走过,体内虽然没有丝毫的玄气力量,但那沉重眼神中,却是有着一股股燃烧仇恨,这让云逸精神受到了极大重创。
马车行使到了上万墓碑中的一脚,几名身材壮硕的年轻人将黑色棺椁抬下,将其凌驾于肩膀上,年迈老妇人步履蹒跚的在棺盖上盖上一面象征蔚氏的蓝色旗帜。
黑色的棺椁最终被放进了早已挖好的墓穴中,灰黄泥土开始一块块的覆盖在上面。
周围的人们再也压抑不住心中悲痛,撕裂心肺的哭声回荡于天际,白色纸钱飞满了偌大陵园,上万束还魂香被先后点燃,使得整个世界都充斥着思念死者的气味。
黑色墓碑被慢慢树立起来,云逸瞳孔开始无限缩小只,求看清楚上面的字,但坚硬石碑上却仅仅只有两个字非常简单的字体,徐钊。
深深刻在石碑上的文字此刻就好像刻在了云逸心头,浓重的窒息气氛在面容上经久不散。
那些身穿着白色丧服,面孔痛苦的人们正在死死盯着自己,那种眼神,就好像要将将云逸生吞活剥。
此刻太阳烈阳本应该让人十分燥热,但少年却感觉到了纵贯全身的寒冷:“你带我来这里干什么。”
云逸沉默的表情终于被打破,冰冷神色强行压制下心头的淡淡怒意。
徐翎温暖笑容相比起此刻环境,有着极大反差,自信表情悬挂在脸上,仿佛一切都掌握在手中:“这就是我要求和你谈判的资本。”
他环顾四周,扫视了每一位带着伤感表情的蔚水百姓,不禁轻轻点着下颌,致以慰问。
“十万名蔚水平民心中的愤怒吗。”云逸冷笑着转过身躯,脸上流露出不不屑一顾的表情:“蔚水城外,兵临城下,滔天愤怒在战争利剑的撕扯下,将荡然无存。”
“盟主大人难道是还想见到更多的死亡吗。”徐翎见云逸并没有被普通群众的气势屈服,眼中出现浓重悲痛:“天盟与蔚氏的战争已经整整持续了接近三个月,前前后后,双方有着五六万士兵的死亡,蔚水军队的伤亡尤其惨重。如果还要将战争持续下去,受到伤害的不在仅仅只是蔚氏本身,还有此刻已是强弩之末的天盟。”
徐翎声音回荡在空气中,如同重锤般在击打心灵,使得他的思虑就像在天空中的白色纸钱,胡乱飞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