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北的声音像是吆喝市场大甩卖一样,立刻一堆人一窝蜂般拥挤过来。
“医生,那小孩怎么样?”
“医生,他没事吧?”
“医生,你们赶快救他,一定要救他!”
“医生……”
“医生……”
“医生……”
……
林小北感觉自已的耳朵都要被炸麻了,大声吼道:“除王宇哲的直系亲属,其他人都退回去。”
人群潮水般回撤。
“王宇哲的爸爸妈妈在不在?”
这时远处瘫在椅子上的一个中年女子有气无力的回应道:“我是王宇哲妈妈。”
“你过来!”
一个年龄相仿的男人搀扶着她。
“医生,王宇哲怎么样了?”她焦急而又充满期待的问。
“生命体征暂时还能维持。”林小北委婉地说,这时说得太严厉会让家属瞬间崩溃,说得太保守,万一王宇哲待会儿真死在手术台上难以交待。
他只能棱模两可,既能让家属暂时安心,又能让他们体会到小孩的病情十分严重。
“医生,你是说王宇哲目前没有生命危险吗?”那男的轻轻地问。
林小北暗暗心惊,那个男人说话温文尔雅,却不留痕迹地给他
设置了一枚地雷。
他警惕地看了那个男人一眼:“你是王宇哲什么人?”
他长得和王宇哲妈妈很像。
“我是王宇哲舅舅。”
“哦,他爸爸呢?”
“在外面出差,正往回赶,估计明天下午才能赶回。”
林小北面无表情地说:“王宇哲伤得非常严重,失血过多,我们血气监测已经查不出血色素。他现在的生命体征虽然还能勉强维持,但随时都可能有意外发生。”
王宇哲妈妈一听又崩溃了,嚎啕大哭:“我的宇哲呀,你要是没了妈妈也不活了。你一定要坚强,呜呜”
林小北连忙劝她说:“你在这儿哭也解决不了问题呀!你赶快签字,我们好抓紧时间抢救。”
王宇哲舅舅像投机倒把商般奸诈,专找他的话柄:“你们还没开始抢救?”
“我们现在只是给他加压包扎,血源没来,谁都不敢手术。他下肢大动脉破裂,轻微一碰就可能发生大出血,有生命危险。”林小北回答得无懈可击。
“那血源什么时候到?难道就这么一直等下去吗?”
林小北望着王宇哲舅舅,心想你怎么那么多废话!
“王宇哲血型是ab型,比较少见,医院库存不够,我们已经联系市血站,正在路上。”
王宇哲妈妈总算止住哭泣了,抽噎着问:“医生,在那儿签?”
林小北指着同意书中间一块空白区,对王宇哲妈妈说:“王宇哲受伤非常严重,随时有生命危险。术前,术中,术后可能发生的并发症我都写在上面,你看看。还有同意书中全麻可能发生的并发症,你也看看。你认可同意的话就签在这儿。”
那个女人根本没心思细看,扫了一眼拿起笔就写。
“这儿,这儿,王宇哲是未成年人,不具备签字资格。你就签你的名字,在后面把关系标清楚。”林小北怕她签错了,说得很详细。
签完之后,林小北让他们在外面继续等候,自已退回到手术间。
输血科配备的2单位红细胞和500血浆已经送来。
林小北和刘琴按照三查八对原则仔细核查,确认信息无误后两组输液通道同时输,一边输血浆,一边输红细胞。
“给他穿个动脉。”林小北对柳絮说。
“啊?”柳絮有些惊讶,“林老师,他是清醒的呢!”
“不要紧啊,你可以打点局麻药。”
柳絮仍不敢下手,“要不待会儿吧,反正你要给他做全麻的。”
“谁说我要给他做全麻?”
“你,你不做全麻?”柳絮惊得像看外星人一样盯着林小北。
麻醉同意书上都签字了,林老师又想玩什么花样?
“你穿不穿?你不穿我让程德文来穿,别说我没给你机会。”林小北半威胁半激励说道。
“不要,我穿。”柳絮可舍不得放弃这么好的一次动手机会。
林小北摸了摸王宇哲的右手桡动脉,失血过多,搏动很微弱。
“你能不能感应到?”
柳絮照葫芦画瓢般把手指贴上去,半天没动,眉毛蹙成一团。
她什么也感受不到。
林小北没说话,加了3hj(升压药),过了差不多一分钟,再让她试试。
“嗯,这会儿能感应到轻微的搏动。”
“那开始准备吧!”
柳絮把王宇哲的右手手掌外展,大鱼际向外,手腕部垫一100装生理盐水袋子,这样的目的是为了更好的暴露桡动脉。
然后在手掌下面再垫一薄铺巾,这样是为了待会穿刺的时候保持干净,不会弄得到处血迹斑斑。
做好这一切,她用胶布轻轻固定。
消毒,铺巾,关键的时刻柳絮却又犹豫了。
“等什么?”林小北在帮她接通动脉套件,用肝素水排除空气。
“林老师,他不会很疼嘛?”她小声的问。
“你不是打了局麻药嘛?”
“奥,我还没打呢。”柳絮懊恼地自责。
看样子她是紧张得犯糊涂了。
林小北微笑着指导她说:“就在动脉边缘05c(2利多卡因注射液)就够了。”
在3号小针刺入皮肤的时候,王宇哲的手抽搐了一下,柳絮也被惊得吓了一跳。
林小北看她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