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爱国主任听说林小北的遭遇后哈哈大笑。
“这事我听说过,为此我还说了你们林主任几句。当科室领导的,最重要的一点是要保护下面的同志。”
林小北心里顿时好感动。
李爱国在医院虽然是个老刺儿头,脾气火爆,但对自已的下属关爱有加那也是出了名的。
也难怪卞文刚这样桀骜不顺的怪物会甘愿成为他麾下大将。
他对林小北的提醒也是谆谆教诲。
上午急诊外科难得的风平浪静,只是处理了几例轻微的外伤。
中午林小北吃完午饭躺在沙发上休息,正睡得香的时候突然外面又一片嘈杂。
虽然只是来急诊科才第二天,林小北对这种情形似乎习以为常。急诊科急诊科,不嘈杂怎么能叫做急诊科呢?
不过他还是好奇地穿上工作服,出去查看个究竟。
这次人群聚集的地方不是急诊外科,而是内科办公区。
林小北一看与自已无关,准备撤退,那边有个医生像是认识他,喊道:“林医生,快过来帮忙。”
这下没有退路了,李爱国主任的提醒又成了耳边风。
林小北走过去,人群围成一圈,一个婆婆躺在急救车上,估计70多至80岁的样子。
她人已经昏迷,双目紧闭,面部青紫,应该是缺氧已久,旁边两个女的扶着车子,边哭边喊:“妈,妈,你怎么样?”
哭得那叫悲惨。
“怎么回事?”林小北问那个喊他的医生。
“婆婆喝农药了。”医生检查完婆婆,对他说:“林医生,麻烦你来插个气管导管,婆婆没呼吸了。”
他才说完,人群马上一片起哄。
“怎么回事?我妈妈来的时候人还是清醒的,怎么突然就没呼吸了?”
“你处理得肯定不对。”
“你这个医生会不会抢救?”
……
“别吵!”林小北一声震天吼,“请你们退到外边去,别影响我们抢救病人。”
急救车被推入抢救室,林小北吩咐护士关上门,外边吵闹不堪,里面却难得的安宁。
他迅速给婆婆插好气管导管,接上呼吸机(不是麻醉机),开始纯氧机控呼吸。
心电监护显示婆婆心率56次/分,血压85/52,2 经呼吸机给氧后上升到96。
暂时还不需要心肺复苏,但是拨开婆婆眼睑,她已经双侧瞳孔散大,晦暗无光泽。
林小北让护士拿来冰枕,垫在婆婆脖子两边,额头也放一块。这是为了保护大脑,因为低温可以降低脑组织的氧耗。
又吩咐护士给婆婆从静脉推注两支长托宁,抑制腺体分泌。
因为喝农药的人有个特点是口水特别多。
内科医生吩咐护士接上负压,开始洗胃。
不知道婆婆喝的是什么农药,味道并不刺鼻,没有那种典型的刺鼻味和大蒜味。
但她似乎喝得有点多,洗了整整一大桶水,吸出的液体还是有暗绿色,像染料一样,怎么也洗不干净。
内科医生还在洗。
“要不要把婆婆转到icu?”林小北问。
现在已经洗这么多水,喝进去的农药也洗得差不多了。急诊科该做的操作都做了,从心电监护仪的数据来判断,婆婆一时还不会有生命危险。
“嗯,我去说。”那内科医生收起负压吸引器,走到门口,打开一条门缝,“请问哪位是婆婆的直系亲属?”
“我。”
“我。”
同时挤进两名男子。
“我们是兄弟俩,这是我妈。”
他们几乎是同时指着床上的婆婆说。
“你们的妈妈现在情况很危险。”内科医生告诉他们目前婆婆的处境。
“什么,你说什么?”两兄弟难以相信,紧紧追问。
“我说你妈妈现在很危险。”内科医生重复一遍。
“你放屁,我妈妈来的时候还能说话。”一个爆粗口。
“怎么可能突然就不行了呢?”另一个随声附和。
“她喝了很多农药。”内科医生解释道。
“我们知道啊,要不然怎么送到医院来?”
“我们已经给婆婆洗过胃了,但她目前的情况很不好。我们检查发现,她瞳孔已经散大,估计脑干受损,预后很差。”内科医生说。
“预后很差是什么意思?”
“就是,就是存活的希望不大。”
两兄弟突然间像崩溃了似的情绪失控,抓着内科医生衣领骂道:“你他妈的怎么抢救的,好端端的活人被抢救没了。”
“你们干什么啊?”林小北抓起其中一人胳膊,扯开。
那人感觉他的手很有劲,估计武力占不了便宜,突然趴在婆婆身边嚎啕大哭:“妈妈呀,你怎么说没就没了呀!呜呜!”
另一人想演戏似的非常配合地趴在另一边也呜呜大哭:“我的妈妈呀,你千万不能死呀!”
外面的人听到里面的哭声,立刻冲进来两女的,就是先前哭得伤心欲绝的那两位。
她们俩趴在床边,“妈妈呀,儿媳不孝呀,没有照顾好你老人家呀!”
四个人哭得惊天动地。
“别哭了,别哭了。”林小北不厌其烦地喊道,“你们平时多点孝心就不是这样。”
其中一男的瞪着他:“你什么意思?难道我们没有善待老人?我告诉你,你血口喷人。今天我妈妈要是没了,我跟你没完,我要告你们,我要你们赔偿!”
也许“赔偿”这两字狠狠刺激了一下林小北,本来他不想多管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