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母顿住脚,对秦怀道温声:“你无需再陪着我们,男儿自有男儿的朋友,我久不入宫,先行去拜见韦贵妃。”
“那儿子便去晋王宫中,开宴再同母亲相见。”
秦母目送儿子离去,再执了雨乔的手往前行。
说道:“自长孙皇后离世,皇上就再没有封后的心思了,他对皇后情深。这韦贵妃乃四妃之首,女眷入宫,总得全了这些礼数。”
这一路只觉得漫长,皇宫如此宏大,也不知有多少宫殿,只走得腿脚酸痛,方才到了韦贵妃的寝宫。
在门外等着太监回禀,得到首肯方才入内。
这殿内云顶檀木作梁,水晶玉璧为灯,珍珠为帘幕,范金为柱础,晨光内照,流景外滟。
鎏金宝座上,端坐着一位盛装的女子。屋里点起的檀香,香气清幽,显得那位女子更像是身在云端的神仙。
在二十世纪,美丽的明星何其多,但又有几人有这样的气度,这气度是被周遭的环境衬托,又是被经年的教养所滋养,竟让人不敢直视。
秦母跪拜下去,雨乔也连忙跟着跪了下去。
秦母朗声道:“拜见贵妃娘娘。”
端庄的韦贵妃受了这一拜,随即起身迎了过来,亲手托起了秦夫人的手臂,说道:“国公夫人快快请起。”
她虽是四妃之首,却并非有那萧杀之气,反倒是端庄而又温柔。
她的声音,是温暖而且醇厚的。说道:“快赐座。”
她转身的时候,那曳地的裙子在地上缓缓拖行,拖出一路流光华彩。
秦夫人拉着雨乔落了座,先行开口道:“这是我新收的义女,今日贸然带她前来赴宴,还请娘娘赎罪。”
韦贵妃看向了雨乔,那双温柔的眼里却有着洞察人心的通透,这除了智慧,还有更多的敏锐。
果然,宫里的女人都不可小瞧。
她微笑道:“秦公膝下儿女薄,能有人伺候在夫人身边是喜事,何罪之有?我看这丫头相貌好,灵气鲜活,夫人慧眼。”
秦夫人恭敬回道:“娘娘仁德宽厚,多谢娘娘体恤。”
韦贵妃轻抬皓腕,示意秦夫人饮茶。
她自己也把茶端起来,轻轻噙了一口,说道:“为皇子庆生本是家宴,不接受群臣朝贺。然治儿自幼钦慕秦公,后又跟秦少将军习武强身,他的生日宴必不能少了胡国公府。”
秦夫人放下茶盏,回道:“自夫君过世,我已久不入宫给贵妃娘娘请安,但心下时时期盼娘娘安好。”
正在说着这些子客套话,一位身着华服的女子自殿外跑了进来,嘴里喊着:“母亲,这头饰压得脖子都要断了,九弟过生日,怎地让我这番穿戴?”
说完,方才留意殿内有人,顿住了脚,随后奔到雨乔面前,就将她的手握住了,惊喜道:“这真是稀奇了,你怎么会入宫来?莫非是九弟给你发了请帖?”
韦贵妃讶异道:“你们是旧识?”
李孟姜喜不自禁:“母亲,她正是我在宫外结识的好友,名叫宋雨乔。母亲可还记得我跟你讲过,救过九弟的那位女子,便是她了。”
韦贵妃更是惊奇:“长得这般娇柔稚嫩的女子,竟是有那般胆气,你快些走过来,让我好生瞧瞧。”
李孟姜拉着雨乔,走到了韦贵妃面前。
韦贵妃道:“抬起头来。”
雨乔抬起头,眼睛便跟她对视上了。
李孟姜继续说道:“母亲可还记得我跟你说过,五哥喜欢了一个商贾家的女子,也便是她了。”
韦贵妃只觉得,宫外美丽的女子众多,却都是养出来的骄矜又矜持的花,这女子容貌上品,更难得是她眼里,有着深邃的智慧,也有着明净的灵动,还有着潜伏的狡黠。
她道:“果然生得好,无怪乎佑儿瞧上了。”
雨乔一屈膝:“多谢娘娘夸赞。”
韦贵妃看向李孟姜,慈爱着道:“我知你不喜盛装打扮,但今日是九弟生日,人人都着朝服赴宴,以示对他的重视,不可孩子气。”
李孟姜撒娇:“是,一切听母亲安排。”
韦贵妃道:“你这好友第一次入宫,不如你带她在宫里四处走走,我同国公夫人有话说。”
李孟姜一听更是欢喜,拉着雨乔便走了。
韦贵妃对秦夫人笑语:“总是个孩子心性,其实都是十六岁的大姑娘了。”
李孟姜天生顽皮天真,又长得玲珑剔透,看起来总像十三四岁的小姑娘,却已过了及笄的年纪。
韦贵妃叹道:“本已到了该让皇上赐婚的年纪了,但皇上素来疼爱她,也想多留她在身边几年,这事便搁下了。”
秦夫人笑语:“想必娘娘也不愿她过早离开你的身边。”
韦贵妃笑道:“身为母亲的,当然希望自己的孩子永远留在自己身边,但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又哪是能留一辈子的?秦少将军还在守孝期,一旦孝期满了,夫人一定会替他张罗婚事吧。”
李孟姜喜欢秦怀道几乎是众所周知的事,韦贵妃这样提及,无非是探口风。
秦夫人恭敬道:“夫君离世之后,府里至今尚在悲痛之中,因而还没曾念及此事。一切等道儿过了守孝期再议不迟。”
这便将话题堵死了。
……
另一边,李孟姜领着雨乔去了自己的寝宫,两个人歪在软塌上吃着糕点。
李孟姜道:“你觉得宫里的糕点怎么样?”
雨乔笑嘻嘻地:“自然是又精致又好吃。”
李孟姜却皱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