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夫人笑道:“你看看你做的好打算,我知你生了三个儿子,有两个尚幼,你就早早的把宋家那几个小丫头圈在心里了,真真儿是个善为孩子打算的人。”
其他的夫人见状,便了然于胸,齐齐附和,齐齐欢笑。
试问哪个府里没有哥儿想去弘文馆,自然少不得要借机攀附吴氏。
郑氏暗地里拽武文姿的衣袖,频频使眼色。
武文姿起身,对着吴氏施礼:“文姿拜见吴夫人。”
郑氏笑道:“姿儿入冬就满十五岁了,平日里在家也是琴棋书画好生研习着,她尤其喜爱朱学士的书画,时常临摹。”
吴氏问:“你们府里有我家夫君的字画么?”
郑氏道:“有的有的,可都是我夫君高价买回来的。纵然朱学士的书画难求,但只要肯花钱,也还是求得来的。”
这到底是褒还是贬……
吴氏笑道:“这市面上各种名家的赝品真是层出不穷,偏偏有些人又识不出好赖,只以为有银子使便是好的,却不知竟是傻子。”
在场的人都掩嘴笑了起来。
郑氏今日总觉得窝了一肚子火,便拉着武文姿借口告辞了。
李泰跟宋家之前并无交际,也实在是不便再久留,便也告辞了。
出了府,眼看着秦怀道和妹妹闲着等他,便笑道:“你们怎地这么早便出来了?不能近身看那些小姐自觉无趣了吧。”
无趣?
简直有趣得不得了……
周道务悄声问李孟姜:“小公主你去哪闲逛了,让我担心了一场。”
李孟姜俏眉一扬:“我跟着道哥哥,怕什么呀。”
周道务暗暗低头,不再言语。
四人翻身上马,向郊外驶去。
一路上,秦怀道都忍不住唇角上扬。
那样的女子,倒真个是长安独一人。小小年纪便那般肆意,若是再长几年,真不知会惹出什么乱子。
偏偏华生对她言听计从,那样的顺从,分明还是喜悦的。
心头便有些难受起来。
到了郊外,下了马。李孟姜缠着要李泰教她一些拳脚功夫,李泰也就顺了她。
秦怀道便跟周道务拳脚切磋了一番,都是青春年少,又都极其爱武,心胸更是开怀不少。
只说那郑氏母女从宋府出来,恨恨咬牙道:“都只以为我武家是粗人,却不知祖上也是读过书的。都怪府里一些哥儿不争气,竟没有一个专心学问的。”
武文姿更是越想越委屈,撇嘴就哭了出来。
嘴巴张了几张,想跟母亲告状,想到华生那张冷脸,还是忍了。
宋府这边招待客人们用过夕食,再又把客人们送出府。
客人走尽,已是夜深,府里的人只累得人仰马翻。
文老夫人自然是留了下来,雨乔留下了文子烟。
那文子山便赖着也不走了。
齐齐聚在了雨乔苑。翠儿素来机灵,早已在院子里准备好了点心茶水。
夜风清凉,月明星繁,端的是个惬意之夜。
雨乔坐在宋老夫人和乔老夫人中间,周围坐着些哥儿姐儿,端的是众星捧月一般。
今日那身衣裳实在是耀眼,她便早早换了,着一条绸缎的白色睡袍,解放了身心。
如墨的长发,如墨的眼睛,纯白的肌肤,纯白的袍子,整个人更是美得醒目。
她对着文老夫人撒娇:“外祖母,乔儿自小都没有什么玩伴儿,能不能让烟姐姐以后来府里读书,多陪陪我。”
文子烟素来受文子雾欺负,其他那些哥儿也是顽皮的很,今日结识了雨乔,只觉得她跟平常人都不一样,也是渴望多多亲近。
便眼巴巴地望着祖母。
宋老夫人笑道:“你看看,这些孩子到底是至亲,一见面就这样亲密无间了。要不然就让烟丫头每日来府里读书,别时常把她拘着。”
文老夫人道:“我家那老头子,有着赚钱的脑子,却从来没有读书的心思。我也多次提议在府里办一个私塾,让几个姐儿也读些书,他总是说女子无才便是德。”
“好在烟丫头的娘亲倒是识得一些字,烟丫头便自小受她娘的教导,才不至于目不识丁。”
“既然乔丫头这样说了,我便回去跟老头子说说,让烟丫头每天来你们的私塾上学。”
文子烟大喜:“烟儿谢过祖母。”
两个老太太今儿着实是累了,便携手离开去了北苑歇着。
留下这些哥姐儿,一下子就更是闹热起来。
雨墨问文子山:“你可想去弘文馆?”
文子山道:“自然是想去的,父亲前两年开始就已经在托人打点了,祖父又向来是个爱护子孙的人,是以从来不心疼银子。”
这话确是真的。
想当年给文岚馨的嫁妆……
文子烟接口:“这自然是祖父的慈爱,却又是祖父的短处。他太爱着护着子孙,便总也立不起来家规,只是一味的护着宠着,这也是纵容了府里的人不懂约束。”
文子山辩道:“我虽是自小顽皮了一些,却也是没闯下什么祸事。”
文子烟抿嘴一笑:“你倒还算是好的。”
家里许多事总归是不便拿出来说道……
比如父亲的那几个妾室,日日争风吃醋横眉冷眼……
比如府里的一些哥姐儿,日日鸡飞狗跳争吵打闹……
这些都还算是次的……
那只顾流连金线巷狎妓的二叔……
那只顾流连在银缕巷赌博的三叔……
那不讨夫家喜爱日日回来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