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好意在破牛车上听到有人喊救命,有心让赶车的老伯停一停。
可喊了几声老人也没听见,苏好意只好往车上放了一把铜板,然后跳下车去,反正那车也慢得很。
如今虽然已经过了十五,可天上还有月亮。
苏好意提着裙子慢慢地走过去,进城的道路多得很,那老人赶车走的是一条偏僻的便道,所以路上几乎就没有行人。
呼救的人听到了脚步声,又鼓足了力气喊了几声救命。
苏好意之前就觉得这声音有些耳熟,等走近了,将秸秆扒开露出一张脸来,的确认得。
可对方显然没认出她来,见她是个女子多少有些失望,可这种情形之下,也已经没得选择了。
“这位姑娘……我是白鸦卫的人,被混进来的细作偷袭,”苏好意认得这个人是经常跟在权倾世身边的石贤:“我受了重伤……已然不行了,你不必管我。再往……西北角走,三里地左右的样子……有个废弃的龙王庙,我们大人在那里。我身上的……信烟被血浸透了,已然不能用。你……找到我们大人,从他……怀里将信烟拿出来,拿到庙外燃放。我们的人就……会来了,到时候……一定会……重谢你!”
苏好意见石贤受伤就已经很震惊了,从他口中得知权倾世也受了伤就忍不住问了一句:“权大人伤得重吗?”
“你……认得我们大人?”石贤立刻警惕起来:“你是……什么人?!”
“别误会,我是看你身上穿着白鸦卫的衣裳,”苏好意连忙解释:“又或者是你们别的什么上司?”
石贤一旦放松下来,整个人的精神就更不济了,他本来就是靠一股心气儿撑着。
“快去……别再……耽搁了!”石贤气如游丝。
苏好意这人是十分讲义气的,权倾世于她有恩,自然不能不管。
可此时她就不能兼顾石贤了,从怀里掏出一只瓷瓶,里头装着司马兰台送给她的丸药,有解毒止血护心脉的作用。
苏好意也不知这药对不对症,姑且死马当做活马医,喂石贤吃了几颗,然后朝龙王庙跑去。
那龙王庙真的已经十分破败了,在夜色中颓圮荒凉,像一处鬼宅。
苏好意心里难免有些发怵,脚步稍微顿了顿,但很快又硬着头皮跑了过去。
月光从残破的屋顶漏下来,苏好意小心翼翼走进去,她没带火折子,无法引燃火把照明。
屋子里很乱,东一堆西一堆,不知是些什么破烂。
苏好意努力瞪大眼睛,想看清权倾世藏在哪里。她不想开口询问,怕权倾世认出她的声音。
就在她想看清楚供桌下面有没有人的时候,从旁边忽然伸出一只手来将她扯了过去。
那人力气很大,苏好意身不由己跌进他的怀里,忍不住闷哼一声。
“女人?”这人似乎也很意外,但依旧警惕地将匕首横在了苏好意的脖子上:“来这里做什么?!”
苏好意一下就听出是权倾世来了。
“是……是你的手下求我来救你的,”苏好意用手捂着嘴含糊地说:“我不是坏人。”
但权倾世显然不信:“一个年轻女子,孤身一人,居然敢来救人,谁给你的胆子?!”
“死瘸子还真多疑!”苏好意在心里骂道。
屋子里很暗,权倾世看不清她的样子,只能伸手去摸。从头上一直到脚尖,为的是看她身上有没有凶器。
苏好意又怕又羞又气,在心里大骂权倾世,本想甩他两个耳光,或是挣扎出来,又怕他那把刀割开自己的喉管,小命就此交代。
“这是什么?不说就杀了你!”权倾世将那个瓷瓶从苏好意怀中搜了出来,晃了晃问她。
苏好意只好继续用手掩着口说:“是止血解毒的药。”
“这么巧?”权倾世冷笑,显然不信:“你吃给我看!”
说着将苏好意的面纱扯了,拿了几颗丸药就塞进她嘴里。
苏好意被呛了一下不住咳嗽,权倾世却不许她吐出来,紧紧捂着她的嘴。
权倾世受了伤中了毒,此时已经在勉力支撑,心中一阵阵烦恶,他知道这是毒气攻心的征兆。
“大……大人……”苏好意也察觉到了他的虚弱:“把你的信烟给我,我替你放了。”
“丢了。”权倾世冷哼。
“啊?!那怎么办?”苏好意愣了:“要不我回城去报信?”
“你这药真的解毒?”权倾世咬牙撑着问她,等她回城去自己早就死了。
“嗯,”苏好意点头:“就是不知道对大人的伤管不管用。”
权倾世倒出一把药丸塞进嘴里,梗了梗脖子,全咽了下去。
“大人哪里受了伤?需不需要帮忙包扎?”苏好意问,虽然对权倾世的举止不满,可她终究是来救人的。
“我肩头中了毒镖。”权倾世道:“别的地方并未受伤。”他之所以留在这里不跑,一是不知对方还有没有埋伏,二来怕血液循环得快,会让毒气发做得更快。
“那……”苏好意此时真恨不得自己是个郎中,她既不知道权倾世中的是什么毒,也不知道什么解毒办法,此时脑子里唯一能想起的就是用嘴吸毒这土办法:“要不我用嘴帮你吸出来吧!”
“你一个未嫁女子怎么如此不知廉耻?!”权倾世震惊:“哪里来的野丫头?!”
苏好意在心里冷哼,想说不是你在我身上乱摸的时候了,死瘸子瞎矫情,还有空教训人!
权倾世吼完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