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睡了多久，仿佛奄奄一息状态的呼延大师终于醒来。
在阳光下，他就像一只瞳孔紧紧收缩的猫，眼睛眯成一道缝，出神地向着虚空，安宁城的方向望去。
许久，一声喟叹。
甚是悲戚的自语：“人族气运升，祸与福相伏。人族圣子，是人族之光，恐也是人族之劫……”
文渊王府小型议事厅内。
人族两大领首进行了一次非正式会晤。
既散发着君威，又谦和有礼的武善王，掩不住那份激动与欣喜，精神奕奕，仿佛一下子年轻了上百岁。
人族圣子，绝世而出。今后的人族，气运扭转之后，万族还有谁敢小觑人族，我这个武善王安享晚年的梦想，实现在即。
隔着茶几的另一张沙发上，坐着一位姿态端庄，气质典雅的妇人，虽然穿着不显华丽，乃是一袭素雅旗袍。
但她静静坐在那里，除了姿容让人惊艳，专属于女王般的卓然气质，亦以一种雅致的威仪展现出来。
她就是文渊王！
人族三大领首之中掌握实权最大的一位。
文渊王与武善王年龄相仿，看起来更年轻，才三十出头的样子。
“文渊王，人族古籍《山海谭》记载：人族万年气运，可蕴人族圣子。
万族实验场这一幕，你定也见端倪，人族从未出过如此景象。
那十六字，字字从虚空倒灌而下，十六道雷霆倾注文字之中，就像一道道符文，伴着威严的天道之音，回荡不息。
我又去呼延大师处求证，呼延大师肯定‘人族圣子’之说。
本王可以断定程凡乃人族圣子之事无误，故而径直前来与文渊王商议。”
文渊王美目微抬，望着武善王微微一笑，笑意挂在绝美的面容上，即便渐渐消散，依然让人有回味无穷之美妙。
议事厅内，处处溢满了春风。
文渊王轻启樱唇，细语如吟：“武威王，你还是当年的那个热血少年，为人族毕生操劳，让我感动、钦佩，又自叹不如。
但商议什么呢？是把程凡请到人族神御大殿供着？还是把他保护起来，与世隔绝？”
武善王说：“我很担心万族强者必然感应到这一幕，而人族圣子尚未强大，把他保护起来，是当务之急。”
文渊王苦笑：“你真不知我的话意？”
武善王诧异道：“本王愚钝，文渊王有话尽管直说。”
文渊王异常平和，温和而坚定的语气，上百年来未曾变过，印证着她内心的平静似水：“《山海谭》只是人族万千古籍中的一本，著作者不详，很多描述，怪诞居多，就是著作者个人臆想的故事，闲暇读来，不无乐趣，可是，要把它当成人族的大道至理，是否儿戏？”
武善王道：“抛开《山海谭》之说，本王也觉得程凡是人族圣子。那十六个字，可是同步出现在我们的识海里，我相信神御王也知晓了，这就是天道的指示。
再者，呼延大师是人族第一气运大师，他捕捉到的信息及推演，也证明程凡是人族圣子。”
文渊王沉吟片刻，澈亮的眼眸注视武善王：“如果我没记错，呼延大师起家于卜卦，他的话，半是测算，半是迎合对方心理，况且，他也说了，可信度百分之七十五。
至于天道之音，近百年来我们没少感知，这次天道并没有明确说程凡就是人族圣子，会不会天道只是想和我们说明，人族将出圣子而已。
武善王，我赞赏你的品德，一如当年。毫不吝啬地想向你的果敢，奉献与公义献上我个人的敬意。
但，我们是人族后方的最高领首，一言一行，都会左右整个人族的命运走向，行事务必慎之又慎。”
武善王闭目思索，而后道：“本王确实没想那么多，多亏文渊王提醒！但万一是真的呢？我们必须做好两手准备。”
“武善王，你说这话，是本王最想听，也最为赞同的，我已让大浙府副府主欧柏年和安宁城城主尉迟泰二人赶过来，也正打算让人请你，我们四人就商议下如何低调而周全地处理这事。”
“还是文渊王处事周全。当初神御王将人族后方交于你来掌管，果然没有看错人。”武善王笑道。
文渊王嫣然一笑，又似埋怨道：“你们两个男子都不喜人族琐事，一个去前方，一个专注于人族气运，这等苦差事让本王这样弱女子出面，又不好抱怨什么，服务人族万千子民，是幸运，亦是责任。”
这番话说得武善王极不好意思，但也拉近了两者之间距离，俱不像刚才那般拘谨，叙了会经年往事。
下一刻，侍卫禀报，欧柏年与尉迟泰求见。
“让他们到议事厅。”文渊王说道。
不一会，二人进来，见到武善王也在，急忙向两位最高领首致礼。
心里却是疑惑，不知发生何事。
文渊王急令召见，不说何因，现场又有难得一见的武善王在场，莫非将有大事发生？
他们倒没往程凡摧毁风火营这事上联想。
万族实验场工作人员将事情上报后，没人敢承担这等大事，逐级上报，到了尉迟泰那里，他也好生担忧程凡闯祸了，急忙报给欧柏年。
欧柏年知道万族实验场关系重大，乃人族大佬打造，暂代府主之职的副府主不敢擅作任何主张，第一时间请示文渊王。
文渊王的话，让欧柏年震惊了。
“毁了就毁了吧，以后仿造更符合实际的，这事到此为止，别外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