聪明的人往往自负,也往往会死在这份自负上。
大殿里,只剩下了米勒,亚蒂拉,蒂瑞斯汀与辰鸣四人。
“蒂瑞斯汀……”
米勒眼神暗淡,失去了魔人兵权的同时,他也失去了边疆驻军的统帅权,皇帝那一个新衣计,就让原本意气风发无所畏惧的他被架空,如今只剩下一个太子的虚衔,或许也都摇摇欲坠。
看向弟弟的眼中充满了愧疚,他很清楚蒂瑞斯汀的眼神,是一种仇恨,极端的仇恨,是对艾尔维卡,也是对他。
可是,他又能说什么呢?他是不在意皇位,因为在此之前,他的心中,皇位的归属始终是他,但直到即将失去的时候,他才发现,自己离皇位,还隔着一道无法逾越的天堑。
他又将目光投向了亚蒂拉,希望得到自己养母的谅解,可他看到的,却是那面色灰败,萌生死志的魔后,她最后的努力,也只是将魔人的兵权,从将之夺走的皇帝手中,再次拿在手中,却怎么也不会,交给他,因为在场,有着比他更加合适的人选。
“原来失去一切的,始终是我啊……”
是的,蒂瑞斯汀也好,亚蒂拉也罢,他们最少还有彼此,还有魔人的兵权这一最后的保障,可米勒呢?
他失去了父皇的宠幸,弟弟的敬爱与母后的关切,甚至连那冷冰冰的权力,都失去了,而且,他还是个普通的,可悲的人类?
他看向他们的眼中有奢求,可他们却无视了,蒂瑞斯汀怒吼地冲了上去,一拳又一拳地打在他的脸上。
“为什么!为什么你不拒绝?!”
“你明明知道莉莉丝是我的恋人!为什么你不拒绝?!”
“你明明可以拒绝的!”
“卑鄙的米勒!我恨你!”
纵然没有使用丝毫魔力,但魔人的体魄怎么也比人类强壮很多,蒂瑞斯汀每一拳下去,都会传来咔咔的骨骼交错的声音。
大量的鲜血从米勒的口鼻溢出,短短几个呼吸,他就已经晕厥。
从头到尾,他都没有反抗,因为他认为,这是他应得的惩罚。
眼看着米勒的呼吸越来越微弱,辰鸣皱了皱眉,虽然他并不在意,但太子死在皇宫,对他来说也是一种麻烦,他上去想要阻止。
“够了!”
亚蒂拉暴怒的声音在这时突然响起,她拖拽着蒂瑞斯汀的拳头,泪流满面地喝道,“蒂瑞斯汀,再打下去,我们都得死!”
虽然愤怒,但蒂瑞斯汀却没有被冲昏头脑,短时间的发泄让他清醒了许多,他激烈地喘息,一滴滴眼泪从脸颊滑落,打在了已经看不到原样的米勒脸上。
“为什么……”
他哽咽地说着,“为什么要夺走莉莉丝……父皇!”
“对……对不起……”
米勒的唇角蠕动着,气若游丝地说道,“我……不是……故意的……我……”
“不要再说了!”
蒂瑞斯汀愤怒地站起身,冷冷地吐了口唾沫,指着那已经空无一人的王座,“你和他一样!都是一丘之貉!”
呵……一丘之貉啊……你是这么想的啊……
米勒彻底地昏死了过去,这一刻,他仿佛明白了他想要的是什么了,他也仿佛明白了自己的父皇,为什么要这样对他了。
最终,亚蒂拉带着蒂瑞斯汀离开了政务殿,辰鸣并未离开,他还要留下,因为他感觉到,自己被一股淡淡的神圣魔力锁定,如果现在跟着两人离去,只会害了那对刚刚经受了天大打击的母子。
“虽然我并不想保护你们,但你们如果死了,对我来说也是一种麻烦。”
冷漠地看着那离开的亚蒂拉母子,过了一会儿,辰鸣收回目光,他看向了米勒。
他眼中虽然有着可悲,却没有丝毫的怜悯,在拥有一切的时候,米勒有着不在意一切的资本,他不在意皇位,不在意权力,因为这些是他与生俱来的东西。
可当有一天,他失去的时候,才恍然地明白过来,原来这一切,才是他最在乎的。
他之所以会宠爱蒂瑞斯汀,会敬爱亚蒂拉,也或许是因为,他从未得到过真正的关爱。
彻头彻尾的虚伪,比小人更可恶的伪君子。
这是辰鸣所看到的,米勒陷入黑暗的本质,与他父皇一样。
“现在,我有些明白,为什么我会这么讨厌你了。”
说是这么说,但救还是要救的,辰鸣翻开了魔导书,轻声地吟唱道。
“伟大的自然精灵,请允许我,使用您那无穷的生命力,来挽救眼前的支离破碎吧!”
“自然魔法,治愈之风!”
翠绿色的魔力从魔法阵中如同微风拂面,撒在了米勒那千疮百孔的身体上,他的伤口,骨骼,都在以一种匪夷所思的速度恢复着。
只是个人类的米勒,不论受了多重的伤,只要一息尚存,一个七阶的治愈术,就能将他完全恢复。
但身体可以恢复,意识却依旧不愿意苏醒,米勒那微眯双眼的脸上布满了痛苦,他在否决着自己的内心,他不愿意承认自己的虚伪。
“看来,还有着一丝良知在压制自己,抗拒着对自己的认知。”
辰鸣微微一笑,随即抬起头,转身看向了那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围上来的士兵们,“这些家伙,果然是为我准备的。”
默默地感受着那几乎没有一个低于六阶的魔力,辰鸣微笑地说道,“海思德,你以为光靠这些虾兵蟹将,就能留得住我么?”
“杀你又怎么需要教皇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