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醒来,母亲正在和面,看我醒了,母亲说:和点面,包点饺子。
我说:妈,包饺子多费劲,还得剁馅。
母亲说:馅我早就剁好了,剁一盆呢,啥时候吃啥时候包,费啥事,就是和块面,省事。
洗完脸,母亲擀饺子皮,我包。看到母亲穿着我给她买的鞋,我说:妈,不把鞋留着出门穿了。
母亲说:穿,这不过年了,穿着踩踩脚。
我说:妈,你在家就穿着,放柜子里都捂长毛了。
母亲说:嗯,穿着,儿子买的鞋,穿着。
饺子是酸菜馅的,母亲和饺子馅好吃,就是普通的家常和法,没啥特殊材料,但就是好吃。
母亲说:吃完饭,你去上坟,都说过了小年不让上坟,你不在家,去年是你大哥(我的叔伯大哥)上的,今年来了,也上了,你这不是回来了吗,管他有用没用,也去上上。
我说:嗯,吃完饭我就去。我又问:妈,过年的东西都买齐了吗?缺啥,回来的时候我带回来。
母亲说:不用,都齐了,上两天你五姐回来,都买的差不多了。带几盒烟回来,我看你抽烟,等正月你姐夫他们来,备点烟。
我说:烟我带回来了。
母亲说:那就不缺啥了。
吃完饭,我去给父亲上坟。
在家的时候,每年的清明、五月节、八月节、过年,我都去给父亲上坟,出去打工,就回不来上坟,这是打工两年来第一次给父亲上坟。
父亲的坟在离家二里地远的山坡上,背靠着松树地,前面是村子,往远看,是一条河。
来到父亲坟前,父亲坟前有人来烧过纸,还留着烧纸之后的灰迹,应该是大哥和姐夫们烧的。很多人给老人上坟都会害怕,我不怕,上初中的时候就自己一个人来上坟,总感觉坟里的父亲就在那看着我,很慈祥的看着我,每次来到父亲的坟前,都有一种非常亲切的感觉。
先拿木棒绕着父亲的坟画了个圈,然后压上坟头纸,再跪倒坟前,把烧纸摊开,用打火机把烧纸点着,开始和父亲聊天:爸,来看你了,过年了,我昨天从省城回来的,出去打工了,还行,挺好的,学厨师呢,一个月六百块钱,不多,也不少了,够家里花。
家里都挺好的,我妈身体好,地也不种了,你不用惦记。我五姐开始上班了,当老师了,挺厉害的,她家也挺好的,家庭条件好,你不用担心。
边叨咕着边烧着纸,一边用棍子扒拉着,纸烧的透。
继续说:爸,现在你要担心就担心担心我,还没说媳妇呢。今年上半年相了个对象,没相成,可能是嫌乎我穷。咱家现在虽然困难,但比过去好多了,我挣钱了,我五姐也挣钱了。我在外面,就是把我妈一个人扔在家里有点放心不下,要是有个媳妇就好了,我在外面挣钱,她在家里照顾我妈,再有个孩子,咱家就是好日子。今年是不行了,我过年努努力,争取领回家个媳妇来,也让我妈放心。到时候也告诉你一声,你也高兴高兴。过年了,给您老人家送点钱,你也办置办置年货,好好过个年。
纸烧完了,给父亲磕个头,告诉他明年再来看他,就站起来,看着父亲的坟,默默地看着,点上一支烟,转过身,往山下走去。
到家的时候,五姐和五姐夫来了。五姐是担心我没回来,就回来看看,看我回来没有。见我回来了,就放心了。
五姐坐在炕头和母亲唠嗑,看我进屋,脸上是高兴的笑容,说:给老爸上坟去了。
我说:是,给老爸上坟去了,你啥时候到的。
五姐说:刚进屋没多大一会儿,妈说你回来了,给爸上坟去了,二十八上坟,老爸没嫌乎你去晚了,踢你呀。
我说:没有,我竟说好话,他没舍得踢。
五姐夫说:不是舍不得踢你,那是老爸看你一年不着家,都不愿意搭理你,懒得踢你。
我说:好像没踢你似的。
五姐夫就笑,说:国华,咋的,就你一个人回来的?
我说:不我一个人回来,还得领俩、仨的回来。
五姐夫说:俩、仨的不用,领一个回来就行,老妈就等着你领儿媳妇回来呢。
我说:好饭不怕晚,非得今年领回来呀,等明年的,明年说啥也领回来一个,省的你总着急。
五姐夫说:我不着急,我有你老姐一个就行了,我是怕老妈着急,你老姐更着急。
五姐瞪了五姐夫一眼,说:我着什么急,当事人都不急,我急有啥用。
坐到炕上,和五姐、五姐夫聊天。
五姐指着母亲地上的鞋,跟我说:国华,你给老妈买的鞋。
我说:嗯。
五姐说:挺好的呢,刚才我看了,软皮的,我就想给老妈买双软皮的,咱们这没有,正好你买回来了。
五姐夫说:你老姐是不想买,舍不得花钱。
五姐说:给老妈买鞋还舍不得,你舍得,也没看你当姑爷的买,还是人家儿子。
五姐夫就笑。
五姐说:国华,你去年给老妈买的鞋,老妈都舍不得穿,说出门再穿。我说你老儿子给你买的,就是让你穿的,老妈说留着,等你结婚的时候再穿,呵呵,现在还在柜里搁着呢。
母亲说:在家也没啥事,有双鞋穿着就行,现在也不干活,鞋也不费,穿它干啥。
五姐说:人家给你买的,你就穿,要不然人家给你买它干啥。一会儿我就把你那些旧鞋收拾收拾拿走,看你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