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熙凤审视了一番贾琏,见他面色沉静,说道:“不敢当二爷的什么奶奶,知道你这几日忙,让你回来是和你商议一下明日薛家大爷冠礼的事!”一面说着,一面又瞄了一眼平儿,平儿哪里敢继续呆下去,看了一眼窗外的天色,已是掌灯时分,便是快步走出房门,去传膳。
“原道是为了这事!不过我和你事先说好了,明日老爷还得上衙门做事,那边肯定是去不成的。”贾琏笑道。
“我何尝不知道老爷忙碌,所以想让你明日和我一道过去,说起来你也是薛家大爷的舅表姐夫,又年长于他,这冠礼之事也合礼数。对了,刚刚我那弟弟从园中让人送来一些大姐儿喜欢的吃食,我就收下了,明日你再好好谢谢他就是!”王熙凤从矮几上捏起一块糕点,尝了一口,说道。
“嗯!”贾琏思忖了一番,当即应了下来。
......
五月初三,这日是薛蟠生日。
薛姨妈张罗着在自己的小院中摆了几桌酒宴,甚至搭了戏台,随后又安排身边的伺候丫鬟去请贾府众人。
薛宝钗原本想和王攸一道过来的,但考虑到母亲身边虽说有个香菱帮衬,但香菱毕竟只是哥哥的妾氏,到时怕惹人非议,便是早早的先过去帮忙,这样才符合礼数。
回说怡红院处,贾宝玉无精打采的,昨日和林妹妹大吵了一番,随后又被母亲王夫人训斥了一顿,心中也颇觉的后悔不迭。
听到有人说薛姨妈家里摆了酒宴戏台,这才反应过来今日是薛蟠的生日。但眼下他不知林黛玉会不会过去,另外还怕见到王攸,毕竟后者昨日面色也非常难看,这一切说到底还是怪自己,想到这,贾宝玉哪里还有心思过去看戏,只好让袭人说自己病了,推脱不去了。
林黛玉此刻心里也有些纠结,若是再遇到宝二哥哥,如何是好,随后又想起攸哥哥,两兄弟碰面,攸哥哥会不会因昨日之事再度发难。
后又听得宝玉推病不去,这才放下心来,只是昨日之事终归是自己和宝二哥哥之间的吵闹,大家又都生活在这园子中,低头不见抬头见的,谁又和谁老死不相往来呢。再说宝二哥哥是自己的姑表兄,他的心意自己不接受就是,何苦来弄得大家都不开心。
想到这,林黛玉也觉得昨日之事自己也有过错,千不该万不该剪了那玉上的穗子,就怕外祖母,舅母那边心里都埋怨自己。
现如今有攸哥哥在身前保护自己,可不日他就要离开了,到时就算外祖母,舅母那边不说什么,自己终归也不忍她们担心,看来有必要找宝二哥哥说个明白,只是自己的心意只能说给攸哥哥一人,至于宝姐姐家的喜事,自己还是不去的为好。
有道是一个在怡红院内对月长吁,一个在潇湘馆中暗自后悔,想到王攸日后离去,这园中又只剩自己一人,不免潸然泣下。只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正如那戏本之言:“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不在话下。
薛姨妈处,贾琏给薛蟠带上冠帽,这一刻薛蟠才算是真正意义上的成年了,虽说薛父早早的赐字“文龙”,但表字的重要性对于一个成年男子相当重要,这也是以后应酬之际之必备,别人不会在把你当做一个小孩子来看待。
薛姨妈看着自己的儿子,高兴的上前抱了抱他,她也算完成了一小部分的任务,而作为薛蟠的妾氏香菱也赶忙奉上茶水,喊了一声“老爷!”
不要小看这声老爷,这代表了薛蟠成为薛家的当代家主,这是父传子的权利交接!宝钗也对着哥哥行了一礼,这是对家主的认可,日后自己出嫁也需要面前的这位哥哥来张罗。
礼毕,薛蟠笑哈哈的走到王攸跟前,王攸站起身,恭敬的行礼道:“大哥哥,恭喜!”
“走!等这一日我等的太久了!去我的小院之中,你不知道我今日推脱了多少人,他们那脸上的嫉妒羡慕的表情,我想想都好笑!哈哈哈......”薛蟠哈哈大笑的说道,随后又对贾琏歉意的点了点头,领着王攸去了自己的小院,小院当中,早早地就安排上了一个矮几,矮几之下是长席,两侧是两个软垫。
王攸见如此安排,也觉得惊讶,只听得薛蟠笑道:“我哪里懂得这个,这个是我妹妹宝钗安排的,说你是圣上赞誉的那什么‘公瑾之风’;腥粑航名士,呵呵,我也不懂,攸兄弟啊!这男人若是不喝酒,就什么意思都没了。我是个武人,不懂你们文人的那一套,你是不知道啊......”
王攸笑着听着,这薛蟠后面所说的不过是他在自己父亲王子腾手里受了多少的苦,现如今他终于成年了,而且还是薛家的家主,虽说辈分矮了一辈,但身份那可都是一样的。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王攸也有了些醉意,但好在脑子还清醒的很,不像薛蟠早已经喝的不省人事,其实他今日过来是还想问问那练药之事如何了,只是眼下,薛蟠这般情状,他也不忍再叫醒他,于是站起身,取过一旁丫鬟早就准备好的醒酒汤喝了下去,随后有些踉跄的走出了小院。
算算,这么些来,自己喝酒喝醉的次数屈指可数,然而此次毕竟是应约而来,且有愿赌服输之意。